氏母女,眼下見得逼到了眼眉上,便只好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黃氏聽完,頓時兩眼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謝榮回到府裡,天已經黑了,府裡氣氛略有些緊張。
他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進門。他越來越害怕回這個家了。他害怕面對黃氏,害怕面對謝葳。這些曾經都是他最疼愛的人,可是現在,他再說愛,已經不會有人相信了。
他想起黃氏那句話。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也不知道,他並不想改變,他只想朝著他的目標一步步前進,可是在他前進的路上,有著這麼多的障礙。謝琬,魏彬,顧若明。如今又加上了個季振元——他對季振元也有恨,恨他的無情,恨他的冷漠,恨他的不留餘地,恨他把話說得那麼清晰!
你還沒有本事保護你的家人——這句話就像刀子,刺破了他的虛榮心。他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有資格了。可是季振元告訴他,你還沒有。
他多麼恨這句話,這說明他還要努力地往上爬,還要犧牲更多的東西去交換他的未來!
可是他恨又能怎麼樣?沒有季振元,他什麼也不是。
朝中那麼多等著上位的官吏。他們不見得比他差多少,他不為季振元犧牲,自然有大把的人願意犧牲。
“老爺?您回來了?”
龐鑫走到門口,驚訝地道。“太太暈過去了。”
謝榮抬起頭來,暈過去了……是知道真相了吧?
他把馬鞭遞給龐鑫,緩緩地進了二門。
進了二門,看了人影綽綽的正院片刻,才能抬腿進院門。
丫鬟婆子見著他回來了,紛紛向坐在花廳的王氏通報。
王氏迎出來,迎面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語意裡有幾分急迫,但更多的,是一種莫明的高亢。是暗喜吧?黃氏病倒了,她就可以在家裡指手劃腳了。謝榮想。他這位母親,從小對他的關愛就沒有謝宏多,到了眼下,也還是捨不得給出一點點真心。
他沒有享受到過母愛。他跟謝騰一樣,都是被母親拋下的孩子。
可是謝騰至少不像他,要看著自己的母親偏心別的兒子,他不會知道那種因為得不到這種本該擁有的親情而產生的自卑,得不到母愛,他只好祈求父愛,於是他努力地向上,努力地攀爬,終於得到了謝啟功的全部關愛。
可是謝啟功死了。
而偏心謝宏的王氏,到了這個時候,卻又一心想要跟著他享福。
他真心看不起她,這就是個鼠目寸光的村婦。
他給予謝葳謝芸無限的疼愛,是為了彌補自己在親情上的不平衡,他希望他的兒女是能夠有安全感的。
可是,現在,他把這一切都毀了。
“老爺,太太醒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走到了黃氏門前,戚嬤嬤紅著眼眶在跟他說話。
他推開門,黃氏坐在床頭。原本秀雅的一張臉,一下子像老了十歲。
“你來幹什麼!”
黃氏見到他,立即坐起來,雙眼圓瞪著,像是看著個宿世的仇人。“你給我滾!滾!”
她歇斯底里的大叫著,掀被跳下床,拿起桌的茶杯往他砸過來。
謝榮避也不避,茶杯接而連三砸到他身上臉上,終於在額角砸出個血洞,疼得他不由自主後退了半步。
黃氏看著順著他額角流下的血,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慌張,她的眼神是冰冷的,不帶一點感情。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從今以後,你住你的書房,我住我的正房。”
她走到門邊將門大開啟,如同盯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瞪著他。
隔著三步遠的距離,黃氏的側影還如那年乍見時玲瓏,他還記得她曾經在枕邊柔聲地喚著他“夫君”,可是如今,她對他已經全然沒有感情了。
謝榮眼淚綻出來,點點頭,跌跌撞撞走出門。幽黯的長廊下傳來他的低語:“保重,書蕙……”
廊下腳步聲漸消,那人已經遠去了。
黃氏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無聲地哭出來。
有了魏彬被參之事,這幾日的早朝氣氛都有些凝重。
皇帝掃視了下方各人一圈,然後道:“聽說大理寺查出漕運一案已經查到了工部頭上,有人在工部見過那枚印章,工部是張揚所屬,張閣老對此有什麼說法?”
張揚彎腰道:“臣從未曾見過那枚印章在工部出現。不知道如今可有明確的證人或證據?”
皇帝哼了聲,將面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