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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氏問謝琬道:“那王氏他們可欺負你們不曾?”
謝琬自然不敢讓她擔心,搖頭道:“沒有。昨兒三叔走之前,還交代老爺要待我們好點兒來著。”
“是嗎?”餘氏拿起針線籃裡做了一半的鞋墊兒,滿臉地不以為然:“他們謝家除了你們這一房,就沒一個好東西!除了裝腔作勢扮文人,就會沽名釣譽假充仁義道德。”又對進來給謝琬送衣裳的玉雪道:“姐兒還小,你們平日要多留點心,可別被王氏她們蒙了去。”
玉雪笑著應下,掩門退出去。
“舅母說的也對。”謝琬點著頭,若有所思說道:“前幾日我還聽三叔說靳家搬去京師做官了。舅母,靳家是不是我老姨太太的夫家?他們不是去山西了嗎?怎麼又去京師了?”
“就是你老姨太太家。”餘氏一面扎鞋墊一面道,“不過好多年都沒聯絡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去了京師。倒是前些日子你表哥有位河間府的同窗來家裡玩,說起河間府那些士族的時候,順口提了句靳家的嗣子如今在都察院做官,想來是出息了。”
謝琬低頭吃起豆腐腦,不再說話。
餘氏偏頭看她道:“怎麼了?”
她放下碗來,幽幽看著對面牆壁:“也沒有什麼。只是想到老姨太太和舅舅舅母是對二房最好的人,舅母你們都在我身邊,而靳家卻多年沒走動。當年要不是老姨太太替父親要回家產,還不知道父親會落到多慘的地步。要是能聯絡到靳表叔該多好啊。”
餘氏怔了怔,拿絹子給她擦了嘴,說道:“先睡會兒覺,回頭又沒精神。”
楊太太的孃家雖然也在清河,可是孃家只有兩個庶弟。靳姨太太是嫡長女,楊太太是次女,靳老太爺沒有嫡子,而當初妻妾之間關係也不太好。
所以靳姨太太出嫁之後,也幫助楊太太要到了份體面的嫁妝,再之後老太太老太爺一過世,只除了一些面子情不得不顧著,這嫡庶兩房之間就更加疏於來往了。
靳家遷出河間之後,如果連謝騰都與他們失了聯絡,那楊家就更不用說了。如今既知道靳永在京師為官,那要與靳家取得聯絡,就只能順著官場這條路子走。
晚飯前謝琬醒來,和齊如繡窩在被子裡拿鳳仙花汁抹指甲,餘氏進來了,撫著她的頭頂說道:“你舅舅說,會託京師的熟人打聽靳家的住址,到時候讓人送來給你們,你們就可以寫信去了。”
謝琬不顧手上花汁未乾,一把撲進餘氏懷裡抱住她脖子:“謝謝舅母!”
餘氏身子後仰避開她的魔爪,一面嫌棄一面笑:“你這猴兒!我這可是才穿的新衣裳!”
謝琬嚶嚀撒嬌,愈發在她懷裡打滾。
留下來一住就是三四日。
齊如錚每日上晌與謝琅在家裡溫書,吃過午飯便和齊如繡帶著謝琅謝琬駕著騾車在縣城裡四處晃悠。
南源縣因為臨近清苑州,略比清河繁華,縣城裡不但有廣東的盲公餅缽仔糕,廣西的螺螄粉,也有四川的擔擔麵,以及遼東的辣白菜。謝琬在遊逛的同時也在尋找秀姑,可惜並沒有發現。
除了吃,更難得的是因為過年,城裡新來了一套潮劇班子,就設在城裡流雲社登臺。
流雲社是南源縣最大最好的戲社,能在這裡登臺的班子都有兩把刷子。齊如錚知道謝琅打算初七回去,故而特地求親告友弄來了一個初六下晌的包廂,買了以上許多小吃打包到了流雲社看戲。
齊嵩初五已經去了州衙當值,餘氏聽不來這些南方戲,四個人在包廂裡呆得十分自在。
一時聽完兩出,不知誰點了謝琬最不喜歡的《青蛇》,遂邀齊如繡起身去如廁。
淨房在樓下,兩人洗完手上得樓梯,一名錦衣繡袍的少年走過她們身邊,忽然又噔噔跑回來道:“三妹妹,真的是你!”
謝琬抬頭望去,面前這人,竟然是任雋!
樓上謝琅也瞧見了他們,探出身子來招手道:“任三弟!上這裡來!”
任雋十分高興,衝謝琬揖首道:“真想不到在這裡遇見,三妹妹先請!”
謝琬也想不到跟他還有這樣的孽緣。微笑喚了聲“任三哥”,走了當先。
齊如繡不時好奇地衝任雋打量。
進了包廂,謝琅遂把任雋介紹給了他們。聽說齊家兄妹乃是齊嵩的兒女,任雋撫起掌來:“原來是齊大人的明珠!我便是城南任家的老三!”如此說起來,兩家父輩早是相識,只是雙方兒女未曾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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