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書上說的“經一事長一智”,妹妹這是成長了蛻變了,這是大好事。於是他仔細琢磨了一下,說道:“王氏說的,字面上也挑不出什麼錯。”
謝琬按捺住翻白眼的衝動,說道:“當然是挑不出錯。可是你不覺得她這樣做很不符合她性格麼?”
謝琅揪眉想了半日,咬唇道:“難道是要分離我們?”
謝琬道:“還有呢?”
他搖搖頭。
謝琬本來就沒希望他能看懂這裡頭的蹊蹺,也就無所謂失望了。“我們分開住了之後,你不但要讀書奮進,還要分出精力來打理庶務,持家經營上你什麼都不懂,勢必要佔去你大部分精力,這是其一。其二,你生性單純,想不透這些機巧,王氏卻不同,她隨便花點什麼小心思就能讓你大亂方寸。不說別的,只要我這裡隨便出點什麼事,你能不慌張麼?如果萬一王氏拿我來要挾你做點什麼,你幹不幹?”
謝琅目瞪口呆,舌頭都打起結來:“這,這不會吧?她哪有那麼大膽子?”
謝琬冷笑:“她膽子大不大,你只要想想她一個繼室竟然敢霸佔元配的嫁妝就成了。”
謝琅額角沁出汗來,呆呆坐了片刻,他忽然捉緊膝蓋,說道:“不行!我不能讓你落單!”
“我也不想跟哥哥分開。”謝琬道,“所以,這件事你得聽我的。”
謝琅疑惑地看著她:“你打算怎麼做?可不要冒險!”
謝琬淺淺一笑,說道:“哥哥,你的任務是振興我們二房,使得父母在天有靈能夠安心瞑目,你責任重大,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引開了心思。不如我們立個約定吧。如果這件事我能夠不損毫髮地辦好,你就把我們的中饋和庶務都交給我來打理,你只管安心讀你的書,考你的功名,怎麼樣?”
“那怎麼行?”謝琅拂袖道:“我雖不懂持家之道,可你才八歲,更加不懂!這是父母留下來給我們賴以生存的資本,萬一一個不慎就會斷送在我們手裡。我不能拿這個當兒戲!”
謝琬淡然道:“那哥哥有什麼好辦法阻止王氏?”
謝琅噎住,回頭看著她,無言以對。
論起才學,自然他勝一疇。可若論心思,他的確不如妹妹敏捷跳脫。加之男女天性不同,他從小接受的是聖賢之道,對於這些勾心鬥角的把戲從未接觸,哪裡會聽其音而猜其意的手段?
他蔫蔫地坐回炕沿,渾身都充滿著頹喪的氣息。
“那你又有什麼好辦法?”他嘟囔道。
“山人自有妙計。”謝琬道。“原先母親在時,我日日跟隨在她左右,見她處理家裡事務也見得多了。未必就比哥哥還不如。哥哥只說我說的這個事,你答不答應就是了。你若是答應,我不但讓王氏偷雞不成,就連羅管事那裡,我也想辦法替你把他留下來。”
謝琅坐著不動。
謝琬爬過去搖他:“哥哥!”
謝琅無奈看了她一眼,轉過了身去,拿起桌上一本《三字經》看起來。
謝琬揚唇,知道他這是默許了。遂招手喚來銀瑣:“去把羅管事請過來。”
羅升很快來了,以為是為著黃石鎮上那些下人們去留的事,遂進門便稟道:“都照姑娘的吩咐安排下去了,今兒夜裡大夥便開始收拾東西,小的已經讓吳興拿著冊子去看著了。玉雪玉芳明兒一早便會進府來。”
謝琬點頭,“方才沒來得及。等會兒用過晚飯,便讓吳媽媽把該發給他們的銀子帶過來給你。”
又想起宅子閒置久了容易壞,多數人家空出的宅子都租了出去,但是因為提防著王氏,她從來沒打算把宅子租出去,所以道:“往後每隔兩個月派吳興去那裡敞門住兩日,打掃打掃。”
羅升對此沒有意見,他還有別的事要稟:“李二順執意要娶玉雪為妻,只怕還會求到二少爺面前來。”
謝琬心頭忽然閃過絲厭惡。“這件事你不要管了。等他來了再說。”說著她喝了口茶,頓了頓,然後道:“我聽說太太面前銀珠的嫂子在大廚房管小灶,這兩日跟管事娘子龐勝家的有些不對付?”她才醒來幾天,哪裡知道大廚房那點事,不過是覺得她當眾把銀珠暗地裡想把龐勝家的從大廚房換出來的事情抖露出來後,龐勝家的肯定不會容得下銀珠嫂子罷了。
羅升因為先前已見過了她鋒芒初露,又有意想試探她的深淺,所以雖然不明白她問這個做什麼,也還是斟字酌句地把話往細裡說:“銀珠的嫂子叫林四娘,當初能擔上管小灶的差事也是因為銀珠在太太跟前的面子。如今銀珠被責打,太太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