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完全能夠接受的。
終於初秋過去,迎來了深秋。
謝騰夫婦的祭日一過,二房就除了服。
謝琬又給哥哥新做了幾身秋衣,石青色和湖青色的道袍,赭紅色的方袖直裰和月白色的寬袖直裰,又按服色往腰間配上各色的玉,每日裡將他打扮得風流倜儻。加上他過了這一年,個子又變得高了不少,如今走出去,總能吸引住不少的目光。
以至於進了縣學不到一年,外頭人已經知道謝家那位二少爺不但學問好,還是個溫文儒雅的美少年。加之他待人又極溫和有禮,便漸漸使人淡忘這是個年幼失怙還要撫養幼妹的可憐孩子,與他打交道時他不免多了幾分客氣。
謝琅如今在銀鎖和玉芳的幫扶下,已經漸漸也過問鋪子上的事
而從前他是不管的,因為他發現妹妹的話絕不會錯,謝琬讓他穿什麼他就穿什麼,讓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甚至是,讓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可是如今不同了,雖然他還是不插手謝琬的任何決定,但是偶爾也會問問鋪子裡的經營狀況,然後也可以認全鋪子裡的綢緞名目了 。
終歸他以後面臨的困難,不是如今能夠想象的,謝琬永遠只能做他背後的力量,而不能夠替他在朝堂上披荊斬棘。而因為十多年裡無為慣了,對於謝琬的安排,他同樣也毫無意見。這樣的確省去了許多解釋的麻煩,但對於想從根本上扭轉他缺少必要的防備心的本性來說,也是個讓人頭疼的事。
不過一口氣吃不成胖子,慢慢來吧。
王氏派過來的那幾個丫鬟婆子因為見到羅升來回事時謝琅時常在場,因而就算有時候也曾見到他直接跟謝琬回事,也並沒當什麼極重要的事回稟。
不過王氏背地裡卻告訴了謝啟功,可是二房總共就兩個主子,能有多少事?謝葳也是八歲起就跟在黃氏身邊學持家,謝琬幫著管管中饋也沒什麼大不了,對他來說,就是偶爾過問下鋪子裡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當謝啟功心血來潮時向謝琅打探時,也讓謝琅半推半認的成功應付過去了,到如今為止,也沒有人發覺二房的中饋庶務竟是全部掌握在謝琬手裡。
“近來那王姑娘往府裡來的可勤了,又專門挑二少爺下學的時候往頤風院來,都不知道什麼意思。”
這日裡,玉芳趁著謝琬午歇起來後餵魚的當口,如此抱怨道。
王姑娘是王耿的次女,王安梅的妹妹王思梅,十一歲了。
府裡那回唱大戲時,跟著王氏在廊子里路遇了謝琅,後來王氏便時不時地請王思梅過府來玩,然後又把謝琅謝琬叫到正院陪著玩耍。一來二去次數多了,王思梅不必王氏吩咐,便自行找到頤風院來,有時候呆到天黑還不離去,弄得玉芳他們栓門都不方便栓。
王氏什麼心思,謝琬若不清楚那就太不正常了。
她翻過廊欄,跳下天井,戳著水池裡的鯉魚腦袋,說道:“你們該做什麼便做什麼,怕她做什麼。”
兩尾魚生命力極強,在兩丈見方的水池裡已然長到了尺餘長,十分肥碩。而且因為坐井觀天的緣故,總以為謝琬她們也是它們的同類,看見有人上前便張著嘴湊過來,蹭著腦袋討好要吃的。謝琬偶爾也會逗逗它們,但有外人在,卻是不會的,因為不想被人誤會對任雋存有什麼念想。
“奴婢才不是怕她。奴婢是討厭她。”
玉芳小聲地咕噥。她如今大部分時間在謝琅身邊,見得來找謝琅的姑娘多了去了。就是何承蘇何通判家兩位姑娘見了二少爺也都規規矩矩地,連頭都不敢抬,王思梅那樣的人也敢公然地打二少爺的主意,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一想到如玉一樣的謝琅居然被王思梅那樣的人惦記著,她心裡就沒來由地有些不忿。
不過謝琬輕戳著魚腦袋,壓根就沒注意到她。
“二表哥,過幾日我祖父過壽,你會去嗎?”
正說著,門外走進來玉樹臨風的謝琅,後面跟著目光緊纏著他的王思梅。
“不去。”
謝琅眉頭緊皺著,一張臉臭得跟三年沒洗的砧板似的。
“你不要跟著我了,我要跟琬琬說會話。”
“有什麼話我不能聽?琬姐兒也是我表妹。”
門口傳來謝琅一串因氣極而急促的呼吸聲。
謝琬也十分理解他的心情。像王思梅這樣厚臉皮的姑娘,不要說大戶人家裡沒有,就是平民百姓之中只怕也不多見。若是別的男孩子,只怕已經出聲讓她下不臺來了,可偏偏卻是連個丫鬟都不忍心打的謝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