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唇角微勾,接著道:“你剛才並沒有否認今日之前,爐子在你手上,而大廚房那隻爐子又被龐勝家的放進了庫房,那就是說,這隻爐子的確就是出現在翠怡軒裡的那一隻。魏公子與葳姐兒在翠怡軒,就算是衝著喝茶而去,也是你提供的時機和茶具。
“你身為府裡的二姑娘,葳姐兒的妹妹,太太的孫女,明知道孤男寡女深夜之中不該同處暗室,卻偏偏還假裝說無意路過此處,並還拉來外人進來同看。
“你這樣的行為,分明就是早就挖好了坑,等著大姑娘與魏公子往裡頭跳。大姐姐興許當時只是在園子裡閒逛,碰巧遇上魏公子多說了幾句話。如果硬要說魏公子和大姐姐昨夜之事乃是有悖禮儀,那麼二姑娘的行為,豈不比這更可恥丟人百倍?
“你胡說!不是這樣!”
謝棋不等他說完,已經急得跳起來,“我沒有陷害他們!是他們自己——我只是在那裡喝茶,誰知道他們會突然跑進來!是他們自己的事,不關我的事!老爺,真的不關我的事!”她慌不迭地衝謝啟功跪下,磕起頭來。
謝啟功被她扯著袍角,鐵青著臉色,卻是無動於衷。
謝琬的話有證有據,容不得人不信服。
不管謝啟功和謝榮再怎麼想把謝葳嫁進魏府,謝家終是詩禮傳世之家,如此一來就算栽婚之事得償所願,謝葳的名聲終是毀了,謝家的家風也會遭人質疑。雖說事已至此不可能半途而廢打消計劃,可如今既知這裡頭竟然還有別的內幕,謝啟功怎麼會饒得了她?
而他,又怎麼接受得了眼下這局面,竟然是出自於謝棋一番精心設計的事實?
“住口!”
隨著他的怒吼。謝棋的哭聲驀地停止了。
王氏強打起精神上前勸阻:“老爺息怒!棋姐兒年幼無知,並無害人之心,就算是她在那裡設茶,也只是碰巧罷了!老爺萬莫衝動。冤枉了孩子!”
“太太這話,可真是太偏心了!”
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半聲未吭的黃氏忽然站起來,“葳姐兒棋姐兒都是你的親孫女,你生怕冤枉了棋姐兒,就不怕冤枉了葳姐兒麼?就算葳姐兒犯下這不可饒恕之錯,那也是因為棋姐兒有意設陷在先,我們葳姐兒並不是那種不顧廉恥的放蕩女子!”
黃氏面如凝霜,站在謝葳身側如同一隻護雛的母鷹。
不管怎麼說,到了這個時候。黃氏也只得順著謝琬的話往下說了,難道她還能否認謝琬對謝棋的指控,承認這一切確實是謝葳和魏暹有意在後園幽會?
謝葳或許動機不純,可謝棋的辯白在證據面前是如此站不住腳,她的心自然是向著女兒的。如果不是謝棋,謝葳怎麼會起這樣的心思跟魏暹在那裡幽會?如果不是謝棋,謝葳怎麼會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面丟了這麼大的臉?
都是因為可惡無恥的謝棋,她要算計謝琬也罷,怎麼敢來算計她的女兒!
黃氏壓抑了一夜一日的鬱忿,經此找到了突破口,便不顧什麼婆媳不婆媳了。上回王氏險些把謝葳送去給趙貞的傻兒子為妻,今日她偏心幫著的謝棋居然又再設下這樣的陷阱等著謝葳跳坑,左右都已經結下樑子了,她還有什麼必要再忍氣吞聲?!
黃氏的出聲,頓時把王氏和長房推到了風口浪尖。謝啟功的臉色愈發不善了。
王氏只顧著如何替長房開脫,哪料到竟然一語得罪了三媳。當下被斥得面紅耳赤,直快要氣暈過去。
三房裡的人向來都是謝啟功的心尖肉,謝棋得罪了他心愛的長孫女,謝啟功能不氣才怪!
他們這一屋人窩裡鬥著,魏暹到了此時。卻也多少明白了前因後果,當即便冷笑道:“我魏某雖然不才,也不到那誘*惑清白閨女丟度閨譽的地步!貴府二姑娘的行為,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今日若不是三姑娘拿出證物,只怕我當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此時,局勢已經大大傾向魏暹這邊,大部分人在聽到他這番話後,都不覺地點起頭來。
誰都明白那種被算計之後的感覺,就算魏暹只是個外人,也不能阻止他們心中對此舉的鄙視。
而任雋在聽完謝琅的指控之後,早已變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謝棋心眼兒多,可他卻並不知道已多到起心害人的地步!回想她當時拉他去翠怡軒的意思,原是要拉他去捉魏暹和謝琬的奸,這麼說來,她起心害的應該是謝琬才對!
想到這裡,看著面前身量未足的謝棋,他愈發覺得她可怕起來!她如今才只有十二歲,心計就已經深到這樣的程度,再過幾年那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