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琬正色:“你笑什麼?”
他道:“你一個大家閨秀,嫖娼這樣的字眼兒居然信口就來。”
謝琬瞟了他一眼,站起來,走到屋角點了片沉水香,然後再走回來,說道:“我這個人最講規矩但是又最沒有規矩。我若沒有規矩,便治不了下人,我若太過被規矩束縛,又如何操持這偌大家業?規矩是拿來治人的,不是拿來把自己變成刻板的老古董的。”
霍珧看著書房裡陳設,微笑道:“難怪這屋裡的陳設透著十分的任性,果然像你。”
還從來沒有人說過謝琬任性。
她走過來,站在他面前,望著比自己高出快兩個頭的他,溫和地道:“往後你會知道,我不但任性,還很小心眼。不但小心眼,還很有些治人的手段。霍護衛,這裡不是江湖,在這裡,你得隨我的規矩來。”
霍珧挑挑眉,半日才點了點頭,走向門口。
謝琬眉眼兒緩下去,回到書案後坐下。
走到門檻下,他忽然又走回來,從懷裡掏出一隻小瓷瓶放在書案上,說道:“這個是醫傷祛疤的藥,對你脖子上那些傷很有效,你不妨試試。要不然,這傷是怎麼來的,對外可不好說了。”
謝琬臉又僵住。那天夜裡她在杉樹林裡確實落下不少細小的傷,雖然也擦了藥,大夫說過不了半個月便會好,但這樣終歸不好見人,而且也確實擔心會留下什麼疤痕,所以這幾日她也是把衣裳領子捂得嚴嚴實實。
可是眼下被他這麼樣直楞楞地點破,她就不太樂意了。脖子是衣裳底下的地方,若是君子,就算知道女孩子脖子上有傷,也該委婉地說,這麼一說,讓人聽見難道不會以為她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夜一日時間裡,做過些什麼了?
“多謝你的好意,我用不著。”
她低眉端起茶,淡淡地說道。
府裡來了個絕美如仙的新護衛的事瞬間傳遍了裡外,謝琬無論帶著霍珧走到哪兒,都能引起來一陣陣譁然和竊竊私語聲。府裡頭多的是十幾歲的小姑娘,這下子,她們的福利來了。
謝琬對此除了無可奈何的笑笑,也不想做別的,只要在外人跟前不露怯不失禮,她對下人一向寬容。
翌日早上在書房看書,謝琅不知從哪兒聽到霍珧就是謝琬在山路上救下的那個人,一口氣衝到楓露堂來,兩手撐在謝琬書桌上說道:“這個霍珧居然能惹下那麼厲害的人,說不定也是個壞人,你救下他便算了,為什麼還要把他帶回府來?”
他叫嚷得那麼大聲,頓時連門外當值的丫鬟們都看過來了。
謝琬放下信,說道:“哥哥又武斷了,你又沒有證據,憑什麼說他是個壞人。”
當然她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個好人,可畢竟與他孤男寡女相處的那一夜半日,他並沒對她怎麼樣。
並且在她幾乎被馬車甩出去的當口,還是他鼓作勁將她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當然她作為他的恩人,他這樣做她也絕對受得起,甚至乎他帶著傷揹她下山她也很安然,可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就是壞,也壞得有限不是嗎?
她對他的人品,尚在觀察中。
147 幫忙(單調的寶兒*和氏壁+1)
“等他做下壞事來,就遲了!”
謝琅負手在她面前走來走去,顯得這個事在他看來十分重要。
謝琬只得安撫:“那再怎麼樣,也得等我查到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再處置吧?現在這一時半會兒,你讓人家上哪兒去?”
謝琅並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相反,他還十分心軟,聽見謝琬這話,他就猶豫起來。是啊,好不容易才把人救得死裡逃了生,有了個棲身之處,突然又把人趕走,的確不符君子所為。
但是也不能這樣任憑妹妹留個禍患在旁,他想了想,於是便就道:“過幾日我要去南窪莊住些日子,考察考察農桑,你讓這個霍珧跟我去吧。”
謝琬手頭正忙著,也沒有什麼好不同意的,遂道:“這有什麼問題?你就帶著他,另外我再讓虞三虎抽兩個人出來隨你們一道去。”
謝琅笑得雙眼賊亮賊亮。
當天夜裡,霍珧從羅升那裡得知謝琅主動要求讓他跟去田莊時,也笑得沒心沒肺的。
謝琅高中秋闈第九名的訊息在他們回到清河的第三日,由縣衙裡發公文公佈了出來,這樣的大喜事,自然使得街頭巷尾的百姓奔走相告,尤其特地加重了“謝府二房”幾個字。
原先這樣的事情總是謝府獨領,如今二房分離了出來,沒想到這麼快也出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