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慈眉善目的老爺爺把一勺白糖放入快速旋轉的超級大碗一般的棉花糖機中; 繞著機器壁,一層層白白“絲綢線”纏繞著小木棒; 不一會兒就成了一團雪白蓬鬆的棉花糖; 交到一旁翹首以待的小女孩手中。小女孩舔著棉花糖,笑著跑開了。
“我也想要; 葉哥哥。”陶鹿指著跑開的小女孩手中的棉花糖。
“準備吃著棉花糖做心理諮詢?”
“……”
葉深走到她前面去; 長腿闊步; 一轉身就進了甬道內側的園門。
陶鹿跺跺腳,噘著嘴追上去。
一進園子裡,跟外面充滿了人間煙火的氛圍迥然有別。
園門內兩口大甕,久經歲月洗刷,已經磨得瞧不出原來的底色,裡面躺著兩池睡蓮; 正在這初夏時節含苞待放;溼潤的草木香氣裹著淡淡的泥土腥氣撲面而來,是城市裡絕難尋到的自然氣息。
腳下的小徑蜿蜒曲折,兩側竹木雅緻,又有活泉汩汩,生於亭畔。
人走入其中,彷彿一瞬間穿破古今,光怪陸離的躁氣盡去,空寂幽玄的禪意頓生。
走到內院深處,水磨方磚取代了小徑,一位中年男子從廊前躺椅上款款起身相迎。
男子一襲古拙玉色長衫,短髮布鞋,秀氣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金絲眼鏡,他目光溫潤,透過薄而透的鏡片落在來人身上,似清泉涓涓、盪滌世間一切塵埃。
“在下溫瑞生。”他聲線綿醇,對著陶鹿虛虛伸手相迎,露出袖口翻起的內襯、似一朵潔白的雲,“這位一定就是陶小姐吧。”
陶鹿無端覺得汗毛顫慄,好似在這個人面前無所遁形,她往葉深後面躲了躲。
“葉哥哥……”她有點想走了。
葉深下意識為她遮了一遮,阻斷了溫瑞生看向女孩的目光,旋即覺出這情形的詭異來,頓了頓,介紹道:“陶鹿,這就要為你做心理諮詢的溫醫師。”
陶鹿從葉深背後探出小腦袋來,瞅了溫瑞生一眼,小聲打了個招呼,“溫醫師好。”她定下神來,也覺好笑,從葉深背後走出來,特意抬頭挺胸找回氣場。
“陶小姐,請進。”溫瑞生在先引路,木門一開,只放陶鹿一個人進去,他隨後而入,在葉深晦澀的目光下,緩緩合上門扉。
屋子裡陳列古樸,玉器與線裝書籍就是全部裝飾,只牆上還掛了一幅字,上書“一柱清香自得聞,行看流水坐看雲”。
陶鹿嗅出屋子裡微苦的安息香氣味來。
溫瑞生走到闊大的紫檀木書桌後,伸手示意陶鹿來對面坐下。
他摸著鎮紙的手指像沒有骨頭一樣,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透著溫潤的光。鎮紙壓住了他為陶鹿單開的諮詢冊,毛筆輕勾,寫下幾個字。
諮詢者:陶鹿。
性別:女。
年齡:十八歲。
他一面寫著,一面輕聲念著,與她核對,聲音亦溫潤,叫人不由自主就要鬆懈下來。
一時寫完,溫瑞生微笑道:“葉先生說,你帶了日記來。”
陶鹿手在挎包裡摸了兩下,把嶄新的日記本拍在實木桌面上,發出啪的一聲響。她打量完了屋子裡的陳設,有點兒失望,原來心理諮詢這麼……古色古香的麼?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就像看中醫似的。
溫瑞生含笑拿過她的日記本來,一頁一頁翻開,不過兩分鐘便看完了。
陶鹿翹腳坐在圈椅上,咬唇笑著要看他反應。
女孩的日記本里,只寫了二十一天。
第一篇是這麼寫的:
【今天我在歌廳遇見一位美極了的男人。
他叫葉深。
我要泡他。】
第二篇是這麼寫的:
【想泡葉深的第二天。】
第二十一篇是這麼寫的:
【想泡葉深的第二十一天。】
溫瑞生徐徐翻完她的“日記”,微笑道:“今日的還未寫,陶小姐現在寫一篇如何?”
像極了好脾氣的老師給調皮的學生一個不傷面子的改過機會。
陶鹿歪頭笑道:“行啊。”她捉過毛筆來,在那本子上淋漓不堪地寫下第二十二篇日記。
【今天我在園子裡遇見了一位美極了的男人。
他叫溫瑞生。
我要泡他。】
惡作劇般寫完了,她把毛筆和本子都推到溫瑞生面前。
溫瑞生眉毛都沒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