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摯點點桌子:“東西呢?”
“當然是處理了。”牛保山挑著眉,“字條,衣服和帕子回去就燒了,和著灶灰扔了,誰想找都找不著,尿桶是從小酒館茅廁悄悄拿的,弄死盧光宗我就放了回去,親眼看著當值小工拿出倒完洗了,只是沒想到——”
“你們會找到木菊花。”
他看向宋採唐,眸底滿是佩服:“宋姑娘剖屍絕技,當真令人歎服。”
宋採唐看著打理乾淨,煥然一新的牛保山,輕輕嘆了口氣。
牛保山這番表現,其實是非常想被抓住的,他希望官府能夠秉公辦案,讓所有有罪之人伏首。可他後面還有計劃,不能早早被抓住,直接證據不能留,只能該燒的燒,該扔的扔。
為此他一定還遺憾過,擔心別人揪不出他,宋採唐能發現木菊花,他非常高興。
道德感是個好東西,它會約束我們,讓我們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做錯了事,心裡一定會有悔恨,不管這個悔恨用什麼樣的方式表現出來,它都是人性最直接的體現。
但是——
“重要的並不是龐謙和官服,是字條上的內容吧。”
宋採唐看著牛保山,目光微閃:“你寫了什麼,讓盧光宗那麼重視?”
死者指甲內沒有任何抓撓殘留,手臂也沒有掙扎性傷痕,並不是被人制服按住,用帕子緊緊捂住口鼻致暈的。
不管什麼藥,哪怕起效時間只有一秒,這一秒內,只要人被制住,肯定會有反應,死者沒有,可能性只有一種:牛保山和盧光宗當時,並沒有肢體接觸。
這一點,趙摯也立刻想到了,冷冷看向牛保山:“那張沾了木菊花汁的帕子——是盧光宗自願接過去的。”
帕子上應該不只有花汁。
大約也是有內容的。
“你在上面寫了什麼,盧光宗那麼想看?”
牛保山食指豎到唇間,神秘一笑:“秘密。”
宋採唐靈臺一震,瞬間想到了盧光宗的諸多秘密。
這麼多年官聲經營,怎麼做到的;為什麼沒人知道;貪汙那麼多錢都去了哪裡,私宅水塘裡的一塘底金子……
第117章 死志
安靜茶室內; 水氣氤氳; 茶香漫漫。
關鍵問題不回答; 兇手牛保山笑容神秘; 意味深長; 觀察使趙摯和驗屍官宋採唐一人一句; 直切要點,對案件不敏感如祁言; 也領悟了箇中資訊。
他‘啪’的拍桌子,眼睛瞪圓,指著牛保山:“你知道盧光宗的秘密!”
“他在藏什麼; 他想要什麼; 你都知道!”
牛保山還是隻笑; 沒有說話。
整個案子一直被牽著鼻子走,現在兇手出來; 還想佔據制高地; 掌控全域性——
趙摯生氣了。
他沒打人,也沒罵人; 只是將喝空了茶盅一握——
手再鬆開,白色瓷粉隨風飄遠。
“都有誰教過你本事——你猜我查不查的到?”
牛保山的確存了死志,幹這麼多事,他根本就沒想跑; 但他在這世上沒一個牽掛的人了麼?
不一定。
牛保山看著飄落在地的茶粉; 笑容緩緩收起; 目光漸漸轉陰。
“觀察使大人這樣可不好。”
“某如何; 不用一個殺人犯操心。”
氣氛開始變化。
宋採唐手中茶盞放到桌上,發出清脆聲響:“你不是想讓盧光宗身敗名裂,人人喊打?九十九步都走了,這最後一步,真的要留?”
她看向牛保山:“真相大白,你的仇,可以報的更深。”
牛保山笑了:“我好像拒絕不了宋姑娘……好,我說。”
宋採唐和趙摯交換了一個眼色。
拒絕不了宋採唐這話,一半真,一真假,他這是順著臺階下了。
他想認罪,又為自己所為驕傲,有強烈的傾訴欲,炫耀欲,趙摯不成全,他當然不高興,但真正硬氣,他也不敢。
趙摯能量太大,能做到的太多。
而且——
他本也沒打算瞞著。
再一次,二人一紅一白,合作愉快。
祁言看看瞬間配合的牛保山,再看看宋採唐趙摯,有點不明白……
可是沒關係,最重要的來了!
“我只能說我知道的,”牛保山想了想,道,“一些猜測,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