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皇后嘴唇顫抖,搖著頭,一臉蒼白,整個人似乎都瘋魔了:“不……我不信……我不信……”
周同興被撓的頭髮散亂,滿臉是血,看到陳皇后這個樣子,嘴一咧,笑出沾血的牙,似乎很得意。
宋採唐卻沒有讓他得意多久,矛頭轉過來:“周大人一出自導自演的好戲,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算盤打的可真是響啊。”
周同興立刻警惕:“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宋採唐看了眼陳皇后。
對方理智還未轉回,但跟著她接下來的話,多少會恢復。
她有的是時間。
過往所有事實,所有謎團,她便在今日,全部拼接出來,大白於天下!
“因為‘撫養’著當年那個襁褓,你是陳皇后最得用,最倚仗,最不會懷疑的人,”宋採唐盯著周同興,“‘孩子’一天天長大,不能再等,正好陳皇后也要動了,你就想趁機一不做二不休,成為最後贏家。你甚至不用做太多,只要讓陳皇后衝在最前面,做好一切,等勝利果實要拿到時再出手——一切結束。”
“可惜你小看了陳皇后,女人的直覺很可怕,你只不過悄悄為自己謀點私利,她就懷疑隊伍裡出了內鬼。你沒辦法,只好找到缺漏,滅口。而滅口的口子一旦開啟,就停不下來,你越想掩蓋,反而暴露得更多,最後為了應對陳皇后,你必須想個萬全之法,洗清嫌疑自保,最好給她找到一個合適的‘背叛者’,也讓別人想不到。”
宋採唐直直看著周同興:“暴雨天,護城河邊溺殺案,是你故意布的迷陣吧?”
她說的是那日得到急報,禮部官員周同興被人按頭溺殺,她和趙摯等人急匆匆趕到護城河,怎麼撈都撈不到屍體,本應該‘死了’的周同興卻突然出現,親證是一個‘好心引起的誤會’,他本人並沒有事。
周同興回看她,一臉陰霾:“宋姑娘這話,我怎麼聽不懂?當日那樁案子,我可是受害者,要不是好心關憐乞丐,贈予衣物,被人按到水裡溺死的人可是我自己!”
“所以,你是‘受害者’,官府沒有理由懷疑你,”宋採唐眯眼,“只因穿著你的衣服,乞丐就被人溺殺,‘對方的目標並不是乞丐,而是你’這邏輯太明顯,你又是陳皇后的人,事情傳出去,陳皇后會怎麼想?”
“她會懷疑隊伍裡的內鬼,衝你下了手。”
這一招太高竿,事情鬧得足夠大,足夠引來更多關注,成功在陳皇后那裡擺脫內鬼嫌疑,又能讓官府認為他是受害者,需要保護。
那時宋採唐等人手裡資訊有限,還真看不懂這個局。
“你最聰明的,是自己親自下場演了這出戏。事實上所謂的乞丐並不存在,不管平王和溫大人怎麼找,都找不到人,找不到,就是死無對證,只能取信於你。”宋採唐往前一步,“可你忘了,‘死無對證’四個字,本就是疑點。”
周同興陡然眯眼,這些人……到底找到了什麼?
祁言脾氣急,一步跳出來,得意的不行:“找不到被害的‘乞丐’,我們可以找下手的殺手啊!你以為蒙著面看不到臉,就找不著了?我告訴你,摯哥查清楚了,那什麼蒙面殺手,根本不是殺手,只是街上的混子,拿上你的錢跑了老遠,你也夠聰明,故意選這麼一個人,就是讓我們想不到,想不到,自然就找不到,沒想到吧,摯哥還是找到了!”
“還有衣服,”溫元思場聲補充,“所謂你送給乞丐的衣服,沒有下落,實則是你燒了吧?當日晚一點,你家的下人說看到你燒過東西。”
祁言哼了一聲:“周大人膽大心細,自己親自‘扮演’乞丐,也不怕‘業餘殺手’一個錯手,真把你給溺死!”
“這一點還真不怕,畢竟周大人是江南人,”宋採唐看了趙摯一眼,視線轉回,微笑,“游水憋氣,是從小就熟練掌握的本事。”
這日的烏龍事件,因天氣特殊惡劣,當事人是朝廷命官,結果出人意料,一直在市井廣為流傳,在場官員沒有不知道,沒聽說過的。
但具體事實如何,無人知曉細節。如今隨著幾人言語,倒是能拼湊了。
周同興從開始就是陳皇后的人,起了反心,一點點計劃著謀私利,陳皇后發現,想要揪出叛徒滅口,周同興就做下這麼個一舉數得,事後還不會有麻煩的局。
他先正大光明在外邊喝酒,讓很多人看到。然後在大家都沒注意的當口,稍做喬裝,起碼頭髮弄散,邋遢一些,跑到了護城河,和早就買通交待好的‘蒙面殺手’演一出‘被人溺殺’的大戲,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