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姓令,名瑤,十八年前,北青山匪首為患,官兵前來剿滅,而我……當時被匪窩擄走了。”
趙摯的資訊沒有錯,他們的猜測也正確,玲瓏姓令,就是當年專門研究水銀製法的匠人令敏方的女兒。令敏方家幾代單傳,到這一輩只生了一個女兒,不想技藝失傳,對外就說是個兒子,令瑤也一直女扮男裝,跟著父親學藝。
但她生的好看,哪怕黃泥抹臉,也難掩麗色,十八年前,她十二歲,正是嫩柳抽條,杏蕊初綻,不小心洗了把臉,倒黴的被匪人看到,被擄了去。
她父親空有一身匠人技藝,無奈人性子悶,路子不寬,也不認識什麼人,衝動之下,自己跑過去講理,一同被扣下了。
之後就是北青山剿匪,危險連連,令瑤沒死,父親卻遭遇橫禍,去世了。
令瑤身份不高,運氣也不好,不像當時的谷氏,得救之後回了家,也不像甘四娘,被曾德庸看上,好歹能有平靜些的生活,生存無虞,她跳出這個火坑,去了另一個火坑。
她被一個壞人趁機制住轉移,賣了。
別人發了財,她卻進了青樓。
她不可能願意,拼死不從,但青樓老鴇也不是吃素的,手段厲害的緊,她被折磨的面目全非,想活著,就不能不從。她開始虛於委蛇,表面學習,適應,一切做的很好,實則心裡仍然沒有放棄出逃計劃……
但她聰明,老鴇也不蠢,尤其老鴇在這環境裡,見過類似多少這樣的事?
再美,再有潛力,馴不服,就只有一個作用——殺雞儆猴。
這個時候,令瑤被景言救下。
這是第一次。
景言很忙,救人完全出自好心,並沒有其它意思,離開的很快。令瑤就算心中感動,也沒別的辦法留人。
她運氣非常不好,這個世道對女孩子也不友好,尤其單身無親,長的又漂亮的女孩子。她再聰明,再能想辦法,還是逃不過男人的強橫野蠻,平靜不到一年,她再一次,遇到了麻煩,為了救一個幫過她的人,再一次,遇到了生命危險。
關鍵時刻,又是景言出現,救了她。
“……兩次相遇,他都沒有露臉,一直以巾覆面。我從幼時扮成男孩,到之後經歷的種種,從不覺得男人有什麼好,可他,不一樣。他並不知道我心所想,甚至不記得之前救過我,可見類似之事,他做過多少。”
玲瓏笑道:“這一次我比較慘,身上都是傷,離不了人照顧,他問我家人朋友,我就說沒有……我賭他心軟,會幫我。果然,他一身疏冷剛硬,心裡其實十分柔軟,就留下來照顧我……”
“他話不多,也從不與我靠近太多,從不逾矩,但每一件事,都辦的很體貼,很暖心。我見過他跟旁邊的小孩子說話,笑的特別暖,聲音特別寵,我便知道,他的冷硬,是裝出來的,他只是不想和人牽扯太深。他雖幫了我,卻也早有決定,事畢即離,不再有瓜葛。”
“我怎會願意?我眷戀這一份溫暖,想要握住。但他太警惕,相處日短,我連他的名字都問不出,又何談以後?他還是走了,我攔不住……”
玲瓏眼神落寞了一瞬,又亮了:“可人生際遇,誰說的準?我當時發了誓,若日後無緣,這段我就逼自己忘了,不要再想,若是有緣……我死也要拽住,不要再放手!”
再一次,她又遇到了險事,又遇到了景言。
“我這輩子,沒多少太執著,太想要的東西,既是上天安排,我就卻之不恭了。”玲瓏眸底有笑,“我已察覺到,這個男人很警惕,很謹慎,身上有很多秘密,想要扯上關係,就得放聰明點,一點一點來。”
“我總結了幾次見面的情形,當時身邊周圍發生的事,小心打聽他都在哪裡出現過,一點點收集分析,他在做什麼,敏感什麼,警惕什麼……我猜的可能不一定對,但他的圈子裡,接近的人裡,有幾個很特殊。所以就算他突然消失,我找不著,也沒關係,我只要往這個圈子裡扎,就一定能等到他。”
想起當初的事,玲瓏仍然有幾分後怕,她死死拽住那一點點可能性,生怕錯過,以後再也來不及,飛蛾撲火般作死去撞……
還有他來了。
“他仍然不願意和我接觸太多,我便想盡一切方法,軟的無果,便威脅他,用所有自己查到猜到的事,甚至讓自己置身危險……他沒辦法,只得同我糾纏。”
玲瓏眼梢微垂:“我知他不喜歡我,一直把我當任性的小孩子,但我不能放手。我必須更加努力,一直往深裡走,挖到更多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