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
宋採唐不答,他就沒再問,默默的跟自己較勁,那眼神那狀態,沒有控訴沒有怨忿,反倒委屈巴巴的,靜靜看過來一眼,能讓人心驚肉跳。
宋採唐:……
怎麼感覺自己像個欺負小媳婦的渣男?
“你……不開心?”
她拍了下趙摯的肩。
趙摯沒說話,靜靜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問你自己。
宋採唐:……
感覺自己更像負心漢了。
形勢不利,她趕緊換話題:“你今天怎麼來了?”
趙摯學習能力極強,當即學著剛剛宋採唐的樣子:“我不是天天都天?”
宋採唐:……
見她捧著杏仁奶不說話,趙摯心內嘆了口氣。
罷了,他在她面前,從來都是輸的。
“想跟你聊聊。”他聲音清遠,像天上寒星。
“聊什麼?月色——”宋採唐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笑意重新綻在臉上,“還是今天的案子?”
“都有。”
趙摯眉心微皺:“這次的案子,感覺破起來太順利了。”
順利當然是好事,誰也不想碰到大|麻煩,但……
宋採唐卻很明白他的意思,眼梢微眯:“比如我們想知道什麼,對方就送上來。”
趙摯頜首:“沒錯。”
殺害甘四孃的經過,青縣小院裡埋的景言屍骨,安樂伯府的人物關係,愛恨情仇,他們找到口子……就會得到答案。
“我最初戍邊,並不是帶兵將領,是從探子做起的。當時學到的第一樣,就是如果遭遇危險,被敵軍制住,想要活下來,不可能什麼都不說,那說什麼呢?”
趙摯眯著眼:“故意放很多似是而非,真假相套的訊息,是為了隱藏更深,更真實的重點。”
宋採唐:“你的意思是,這是對方故意佈局。”
趙摯頜首,良久沒有說話。
宋採唐闔眸,認真想了很久,把整個案子,今日曾德庸招供的前前後後回顧了一遍,方才緩聲道:“曾德庸是殺害甘四娘和景言的兇手,這一點是沒錯的,但他的行為,有些過於急躁,過於敏感,甚至胡攪蠻纏,把重點導向別處……”
趙摯:“那桑正也有些違和,這個案子裡,他對甘四孃的確有殺機,也有行動,遭人利用陷害亦沒錯,但今日問供,他看似和曾德庸作對,實則會不會有合作?”
“他表現出很丟臉,不想讓別人知道私情的樣子,實則一直在注意咱們幾個的神色變化,就好像……他在試探我們,知道多少。”
宋採唐同樣發現了不合實宜之處:“曾德庸也有類似表現。”
說與案件相關,他們會感興趣的事實,又故意混淆,甚至互相打掩護,這桑正和曾德庸,到底都是什麼身份,在幹什麼事,有什麼目的?
趙摯皺眉:“可惜兩個人都死的太快。”
也是他失察。
“如此看來,這二人之死看似激情互殺,合情合理,畢竟有情仇,他們都想讓對方死,但這個激情殺人,爆發的時間太巧太合適,很可能——是之前就安排好的。”
宋採唐想起一件事,眼睛明亮:“安樂伯府的嫡子,衛氏生的兒子,記得嗎?他死了。”
趙摯眼瞳猛然一縮:“沒錯,就是這個。”
曾德庸的殺心是真的,他對衛氏,對桑正,甚至對這個嫡子的恨意都是實打實,自己若非得死,必會想拉他們陪葬,如果事先並未決定‘激情互殺’,他為什麼把嫡子關起來,案子一破就弄死?
只關,沒立刻弄死,是存在著僥倖心理,如果今天這一關能過,那就一切按他的初始計劃,慢慢的跟衛氏桑正磨,慢慢的報仇,如果過不了,那就誰也別想活!
“他只殺嫡子,殺桑正,沒殺衛氏,”宋採唐微笑,“或許他認為,這對衛氏就已經是最大的痛苦,死了反而是解脫。”
“所以——”趙摯頜首,深邃眸底閃過點點暗芒,“這二人為何會有此表現?”
宋採唐將空了的奶茶筆筒放在欄杆一邊:“因為我們已經打草驚蛇,對方組織知道我們的存在。”
這就很重要了……
趙摯:“我的人做事很縝密,不管對方組織有多少人,有多厲害,就算發現了我可能知道一些事,也不可能知道我到底都做了什麼,得到了什麼資訊。”
宋採唐:“所以他們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