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的岔子,這些戲碼,也就不必再演下去了。
這件事是喜事,本沒有錯,趙摯本應和皇上一樣高興,但這聖旨,是在皇后提醒下下的。
皇后有此提醒,一來是昨夜皇上提到了趙摯,皇后替趙摯委屈,說過了這麼久,皇上也不肯給人爵位,著實狠心了些。且今年平王妃在皇澤寺燒了頭炷香,得了大師批言,說今年趙摯運勢不好,百事不吉,需要天澤襄助,明年才能順順利利,福澤綿延,百無禁忌。
皇上和皇后關係微妙,有些事會多思提防,這件事卻沒關係,皇上立刻就叫人擬了旨,就算趙摯這日不來,他也會把人召進來,給出這個驚喜。
他對趙摯的婚事並非不記掛,但他是帝王,考慮的方向不同,就算知道趙摯和宋採唐走的有些近,也不會明白趙摯待宋採唐的心到底有幾分,堅持有幾分。
趙摯一聽就明白了,胸口嘔著一口血,硬生生把請旨賜婚的話憋了回去。
承爵封王是喜事,不可能怪皇上多事,只是這皇后的‘提醒’,卻並非善意。什麼皇澤寺大師批命,今年運勢不好,百事不吉,這‘提醒’才不是替他委屈,幫他要爵位,而是斷了他大婚的念頭!
至少一年內,請旨賜婚的事不能提!
身份越是尊貴,顧忌的事越多,親王大婚,各種流程繁瑣,萬事講究,光是看各種吉日都能打上幾架,何況其它?大師給了批了命,今年百事不吉,成親這種大事,又怎麼可以繼續!
皇上難得很高興,說這些年委屈他了,這爵位早該給他了,可惜一直有事,今日總算了結一樁心事……還留他一起吃飯,皇恩浩蕩。
聖旨一下,風聲傳出來,各處喜氣洋洋,但凡看到趙摯的,無不行禮唱喜,平王府就更熱鬧了,披紅掛綠各種折騰準備,以備慶賀。
所有人都很高興,趙摯本人卻很不高興。
這就是他姨母,平王妃,對這件事的表態。
她知道他要幹什麼,先一步採取手段,阻止了他!
一路皮笑肉不笑的應付過所有慶賀的人,越往王府深處走,趙摯臉色越黑,看到平王妃的那個剎那,他臉色黑的幾乎能滴出墨水。
“你到底想幹什麼!”
積攢的怒氣再也忍不住,他像個發狂的獅子,砰一聲踹倒了一邊的椅子:“攔我一年又能怎樣,有用嗎!”
房間裡所有下人齊刷刷跪倒,頭伏在地面,大氣不敢喘。
整個房間噤若寒蟬,沒人敢說話。
平王妃卻相當沉得住氣,手裡修剪花枝的銀剪沒半分顫抖,穩穩的剪著花枝。小剪開合的聲音,剪斷細細花枝的清脆,在安靜房間裡無限放大,氣氛越來越壓抑。
這是母子二人無聲的對抗。
一段杏枝按自己喜歡的形狀修剪出來,平王妃滿意的點了點頭:“有用。”
趙摯眯眼,氣息微粗,帶著危險。
平王妃眼梢移到他身上,唇角不可察的微揚:“你現在的狀態,不就正好說明了這一點嗎?”
將剪好的杏花枝插進短頸細口白瓶,平王妃抬抬手,貼身伺候的大丫鬟上前,跪著呈上水盆和帕子。
平王妃認真的,仔仔細細的洗手,再用軟巾將手拭淨,整個過程慢條斯理,節奏緩慢,透著一股貴族的姿態,以及,優越感。
“我說過,這平王府上上下下,包括你的事,我說了算。”
趙摯:“呵,你能管得住我?我要娶誰,我說了算!”
淨完手,抹了香脂,平王妃抬手微微一擺,讓所有人下去,最後,才看向趙摯,目光幽深,極為靜謐:“我也是為了你好。”
氣勢對峙時,誰著急,誰慌亂,誰就輸了。按說平王妃這表現,氣場穩穩,趙摯應該更怒,但與之相反,趙摯雖然憤怒的踹椅子,理智卻半點沒失。
平王妃這一套,他早習慣了,嚇著別人,嚇不著他。
“為我好——”
他大步上前,走近平王妃,盯著她的眼睛,聲音壓低:“就跟當年那碗藥一樣,是麼?”
提到當年,那碗藥這五個字,平王妃突然眼皮一顫,指尖頓住,神情再也無法淡然從容。她看著趙摯,眉宇間露出一抹苦澀:“我也是為了你……”
“為了我好,所以給我吃一枕黃粱?”
這次換平王妃沉默了。
她低著眉,垂著眼,沒說話,對於過去做過的事,沒有任何解釋,對於現在這件事,亦十分堅持,不會改變主意。
趙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