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唐小憩。
車輪碾動,馬蹄噠噠,馬車很快悠哉的行走在路上。
宋採唐挑簾回望,衝趙摯揮了揮手。
未至城門,看到關家馬車的時候,趙摯就和她們分開了,胡管家並沒有注意,當然也沒有過去打招呼。
深秋的陽光燦爛如金,深深淺淺照著前路,在屋角樹梢留下漫漫光影。
光影中,少女唇角燦爛的笑,纖細柔白的手,和記憶裡一模一樣。
不管年少還是成長,他的小姑娘,一如起初,從未曾變過。
趙摯雙手握拳,眉眼沉靜,一直目送馬車遠離,直到再也看不見。
揮之不去的噩夢已經遠離,他再也不會害怕,他和他的小姑娘,再也不會分開……
絕不可能重演廖星劍和夜楠的悲劇!
趙摯驟然轉身,袍角在空中劃出紋路,闊朗,堅定。
關婉和宋採唐都是第一次來汴梁,看什麼都覺得很新鮮,也不怕冷,一路撩開車簾,看了個夠。
汴梁不愧是大安都城,街道建得很寬闊,路人如織,十分熱鬧,商鋪建築也是鱗次櫛比,相當養眼。
賣花的,賣糕的,賣布的,賣胭脂的……什麼都有,比欒澤多,有你沒看到過的,沒有你想不到的。
關婉一路指著路邊東西讓宋採唐看,雙頰微微鼓起,興奮的像只吃到可心胡蘿蔔的小兔子。
宋採唐看著看著,卻皺起了眉。
這裡人多是多,好像……沒多少女人?
有也是年紀略長的婦人,少女非常非常少。
眉睫微垂,回想起之前在欒澤的見聞,尤其是船孃案裡的劉啟年,梁家,宋採唐心內冷哼了一聲。
汴梁,大安都城,全天下女人典範皇后呆的地方,對女德怎會要求不嚴?
……
關家在汴梁置的宅子離皇城很遠,地方也不大,跟欒澤沒的比,可見汴梁寸土寸金,有些地方就是用錢也買不到。
下車進屋,略做梳洗整理,東西還沒歸置,就聽下人來報,老爺回來了。
宋採唐和關婉便去主廳拜見。
這是宋採唐第一次見到舅舅。
關松相貌方正,字面意思的方正,眉粗,眼圓,下頜骨存在感很強,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不像個商人,有股正氣,或者說,有股憨鈍之氣,不太聰明。
但他眉間川字紋路很深,不是脾氣不好,就是平時思慮過甚。
他一路急急走進正廳,腳下帶風,衣服是新換的,但好像不是為了迎接侄女和外甥女,厚衣,重鞋,看起來像要出門。
關松大步走進廳堂,看到宋唐和關婉,直接揮手,阻止她們行禮:“都是一家人,不用這些虛禮。婉兒長大了,來,這是大伯給的——”
他一抬下巴,站在他身後的長隨站出來,給了關婉一個盒子。
“喜歡什麼,儘可去買!”
說完又看向宋採唐,笑了:“叫宋採唐是吧?還是第一回見,長得不錯,舅舅喜歡,來,這是舅舅給的——”
隨著話音,他身後長隨給了宋採唐另一個盒子。
“喜歡什麼,自己去買,買不到就和舅舅說,舅舅給你買!”
盒子並沒有上鎖,宋採唐接過一看,差點呆住。
裡面竟然全是金子!
金條,金塊,金錁子,亮閃閃嶄新新,幾乎能閃瞎人的眼睛!
這……
她看了眼關婉。
關婉衝她眨眼,示意她好收著,這就是大伯的風格!
宋採唐:……
兩個小姑娘互相打眼色的時候,關松拿起桌上茶壺,也不講究,沒有倒進杯中,直接對嘴就咚咚咚喝,整整一壺都被他喝乾了!
這是真渴了。
進來忍住了,先給她們發錢再喝水,這位舅舅也是夠意思了。
“欒澤宅子是咱們家,這裡也是咱們家,你們倆誰都不要拘束,要什麼就吩咐,不好找就告訴管家,管家要還是辦不好,我治他們!家裡賬上有錢,下人隨便你們吩咐,我近來甚忙,馬上要出去一趟收帳,沒空陪你們,你們在家怎麼造,怎麼折騰都行,就是出門得注意點,這裡不比欒澤……”
關松絮絮叨叨說了一通,語速飛快,但看得出來,他是真忙,也真的很急,只這一會兒,外面就來了好幾批問意見的。
“我這跟著就要出門,”關松最後切切叮囑,“這汴梁是帝都,隨便一塊磚砸下來都是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