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
顏阿福一字不漏默下來了。
阮小么要瘋了。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渺茫,連一個過目不忘的丫頭都只是雜役。她……
她道:“往後你來我屋裡寫吧,別在院子裡了,萬一下雨,又要淋溼了。”
顏阿福愣了半晌,猶豫許久。終於點了點頭。
雖然屋中幾人有些微妙的不滿,然而阮小么自佔了一片地兒,又是小掌事,她們也不好說什麼,只得每日裡看著顏阿福面容忐忑、小心翼翼地進屋抄抄寫寫,寫完自覺走人了。
她很快便都默出來了,把厚厚一沓紙張都給了阮小么。紙面兒上正文、註釋都寫得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阮小么道:“你……你真的只是個與爺爺相依為命的小老百姓?”
顏阿福沉默不語,面色黯然,點了點頭。
阮小么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道:“你是個人才。”
她並不知此話何意,只還對書本被撕一事懷著滿心愧疚。見阮小么並不放在心上,一顆心終於也定了定,露出了個笑容。
阮小么當日便去找了慧心,讓她幫忙將顏阿福調個地方——經論閣。
太醫院自有書閣,便是經論閣。裡頭有整個大宣最齊全的醫書,連著其他書籍也多得是,只是就像圖書館管理員一般,裡頭油水實在太少,書籍保管之類也容不得一毫馬虎,因此並不是個為人爭搶的地兒。
然而阮小么覺得,這對於顏阿福來說,是個再好不過的地方了。
慧心因著剛被上級嘉獎,對阮小么的這一請求自然輕鬆點頭應允。
顏阿福便換上了經論閣雜役的粗布衣衫,不再整日於靜院中灑掃了。她走時,仍去找了阮小么,極是恭敬地對她行了個禮。
“我知道……是你幫我說情的!多謝李姑娘,阿福無以為報……”她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
阮小么忽然覺得,這丫頭與從前那個慧書簡直有一拼,不知道誰的淚腺更發達些。
她擺擺手,“去吧,不用報了,別浪費了你的天賦。”
顏阿福出了院子,還回頭來與她揮了揮手。
阮小么笑得很是舒暢。
太醫院的日子過得飛快,第一次旬日假便到了。
靜院其他女弟子都滿懷欣喜,紛紛收拾衣物準備回家,只阮小么一人仍在遊蕩,不緊不慢收拾來收拾去。
李初九打了包袱,斜瞅了她一眼,道:“怎麼,還真被我說中了,你是個不受寵的庶女?”
“是啊,不受寵。”她懶懶道。
李初九撇撇嘴,甚感無趣,自作自的事去了。
阮小么收拾好東西,與院外守衛換了腰牌,慢吞吞逛著去找葉晴湖了。
然而剛出了太醫院大門,沒走幾步,卻有個清秀少女找了過來,丫鬟打扮,穿了件淡綠色蘭花挑蝶衣衫,恭敬向她問道:“姑娘可是名叫玲瓏?”
“你是……?”阮小么打量了她一眼。
那丫頭笑道:“我家主子請您過去一敘。”
她招手叫來了候著的轎伕,壓了轎子,請人進去。
那小轎也是淡綠色兒,用料上好,外頭瞧著清雅別緻,裡頭四壁俱是厚絨鋪就,舒適無比,似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所用。
阮小么立著不動,道:“你家主人不知是誰?”
丫鬟道:“我家主人別號綾姬。”
“做什麼的?為何請我過去?”
“主人說。姑娘去後便知曉。”丫鬟道。
阮小么拔腳就走。
這種光天化日之下高階拐賣人口之事,那還是違法行為。
丫鬟急了,連忙上前攔住,道:“我家主人說。可為姑娘達成您如今最期盼之事,請姑娘務必前去一敘。否則,定會遺憾終生!”
阮小么又細細打量了她一眼……又一眼。
那丫鬟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只道:“姑娘瞧什麼?”
“瞧你怎麼不去做神棍,”她道:“你知我如今最期盼何事?”
“我自然不知,但我家主人知曉。”丫鬟道。
這啞謎打的,她都繞不下去了。
“告訴你家主人,我只在葉晴湖葉神醫家待著,他若是想好了告訴我他姓甚名誰、有何目的,我便會考慮究竟去或是不去。”阮小么說罷。不理會對方的無奈為難,繞道便走了。
葉晴湖正在家中,竟然閒來無事,出了自家巷口,在外頭閒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