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二嬸哼了一聲,難得的沒有接話。
說著追上珍娘:“丫頭,總算出了口氣,真痛快!”
珍娘笑道:“以前在村裡時,將這個老虎看得山一樣大,現在看見了,也不過是紙老虎一隻罷了。”
妞子在前頭跑得飛快,這時已看見自老宅了,欣喜若狂地回頭大叫:“娘!珍姐姐!快來啊!”
兩人嚇一大跳,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忙也跟上去一看,這才笑了。
原來小院外的籬笆上開滿了菊花,比從前時倒更顯得人氣旺盛,鼻息下又隱隱聞見木樨的香氣,甜芬濃郁。
聽見外頭聲音,全貴家的早出來張望,一見珍娘她們三人來了,喜不自禁地將院門大開,又叫當家的:“快出來啊,齊姑娘來了!”
一時間院裡院外擠滿了人,墜兒拉著妞子跑到木樨樹下,邊撿落花邊小聲說大聲笑,全貴家的則拉了福平嬸後頭廚房裡坐,珍娘則跟在全貴身後,先去羊圈裡看了看。
原來福平嬸家是不養羊的,因此羊圈是全貴住進來後,新砌出來的,貼著廚房邊向後門口,圓圓地劃出一個弧度,借了半拉原有的牆,加上兩翼和屋頂就是羊兒們的家了。
正文 第268章回家看看
“託了齊姑娘的福,我們才做起了這個營生,”全貴家的開了門讓珍娘看裡頭,“家裡日子如今好過多了!”
珍娘低頭細看:見圈裡鋪墊著幹稻草,墊得厚厚的,打掃得乾淨清爽得很,氣味不大,讓人放心。
不過眼下並沒有羊。
“都在外頭吃草呢,”全貴家的關上門,搓著雙手憨厚地笑:“白天放它們出去,河邊有得是肥美新鮮的草,管夠!”
珍娘笑著點頭:“有叔照看這些,我也放心,只不知福平嬸她放不放心?”
福平嬸手裡端著兩盞茶從廚房裡出來,嗔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看這院裡院外的,只有比我在時還要好!別的不說,廚房裡灶頭上的積年陳垢就先不見了,也不知這嬸子洗了多少遍才洗掉的!”
說著將茶遞給珍娘。
珍娘卻不肯接,趕著要從後門出去:“看見這河我心裡就先不安了,我也得先回家看看再說。”
全貴家的忙丟下手裡活計從廚房裡出來:“我領姑娘去!”
自打珍娘和福平二家進了城,全貴家便從從珍孃家的房子搬到福平家來,因這裡地方大些,住得寬敞。
珍孃家原先的老宅,則鎖門閉戶,不過後院的菜地還是留著的,且由全貴家的擴大了一倍,蔬菜應有盡有,除了應時應季的享用外,一年的鹹菜缸子也綽綽有餘了。
全貴家的一路走一路說著,愈發引得珍娘心癢癢,不知自己家到底變得什麼樣了?
及走上熟悉的小道,看見盡頭處那座熟悉的小院,珍娘忽然愣住了。
這是誰家?
圍住小院的籬笆上,鬱郁青蔥,並沒有往日秋天該見的蕭瑟,雖還沒走到跟前,卻也聞見金桂的香氣,更比剛才全貴家的還要濃郁,隱約間看見一排樹影,聳立在自家宅前。
待走近了一看,更了不得了!
白牆黑瓦,鮮明耀眼的刺進珍孃的雙眸裡,底下是石頭牆基奪人眼目的青灰,清清爽爽,新嶄嶄的。
“這是怎麼回事?”珍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問全貴家的:“嬸子才替我修了房子不成?我怎麼不知道這事?”
福平家也怔住了,忙推全貴家的:“花了少銀子吧?你做好事怎麼也不說一聲?”
全貴家的略有猶豫,很快就笑了起來:“這有什麼可說的?我家現在應仰仗著姑娘,替姑娘修修房子不是自然該當的麼?走走,進去看!”
珍娘推開籬笆門,走進去卻更了不得,原來院裡的雞圈扒了,現種上幾株老槐幾株丹桂,老槐盈盈,木樨飄香,背後吹來金風,真是令人胸襟為之一暢。
屋前一塊泥地,掃得鏡面似的,又壓得結結實實,既無浮灰也無垃圾,因屋裡不住人,連鄉院常見的柴火也無,愈發顯得乾淨敞亮。
珍娘慢慢走到窗下,先沒進屋只透過白皙清亮的窗紙向張了一張:原有的傢俱一件不少,一件不多,都擦洗得一塵不染,安放在原處。
就連外間炕桌上,自己留下的針插也還是依走時的樣子留著,放在針線籃裡,上面也依舊是三根針聳著,好像在等她回來似的。
珍娘再也忍不住了,推開門進去,原以為沒人住必有黴味,在江南這是難免的,不想氣息卻十分爽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