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一眼:“算你運氣好!這筆帳咱們慢慢再算!”
珍娘盈盈寶靨,笑如報春曉之花:“哪能忘呢?您忘了我也不能忘啊?”
叫我姐弟野種?
你等姐來收拾你吧!
胖二嬸一行人灰溜溜地離開。
珍娘才欲關上院門,卻被外頭一個小小的身影嚇了一跳:“妞子!你怎麼在這裡?”
小丫頭衝她露出一口白牙:“我爺爺叫你呢!姐快跟我去!”
珍娘吩咐了幾句,趁黑向妞子家趕去。
進屋之後,見外間點著兩盞油燈,這在莊家人來說,已是難得的奢華了,明顯是為了里長來設下的厚待。
劉中正和妞子爺爺面對面炕上坐著,聽見門簾兒響,回頭看了一眼:“哦,是這丫頭。”
妞子爺爺憨憨地笑:“你別小看她,她現在是個人物。”
劉中呷了口酒,皺起眉頭來:“什麼人物?還不是被人家欺得頭也抬不起來。”話裡隱隱有輕視的意思。
妞子爺爺又向劉中杯中倒進溫熱的酒汁:“要不說里長眼光毒辣呢?多謝里長大人剛才給她姐弟解了圍呢!”
福平嬸進來,看見珍娘有些雲裡霧裡的,笑著解釋道:“爺爺跟里長是多年好友了!”
劉中笑著吃菜,不說話。
妞子爺爺卻作呵斥狀道:“這媳婦怎麼說話的?我哪裡敢高攀?說是里長下人還差不多!有事只管吩咐,哪裡就敢平起平坐了?”
劉中用筷子打了妞子爺爺的手一下:“你這說得什麼話?當年要不是你,我早沒了命,這恩情我可沒忘!只是你倒有心計,這麼多年沒要我還過,怎麼今兒想起來請我了?”
珍娘聽了個半知半解。
福平進來送燙好的土燒,從他口中,珍娘才明白了事情的全貌。
原來,劉中幼年時在河邊撈魚,貪玩走得太遠,一不留神滑進河裡,當時初冬,同去的小夥計怕冷都不敢下去救他,好在妞子爺爺從岸邊走過,不顧天寒地凍,跳下去救了劉中一條命。
因此結下了交情。
當時劉中就發誓要還這個救命之恩,妞子爺爺只說這等小事何必掛在心上?因此從不提起。
自打劉家搬去鎮上,劉中做了里長,妞子爺爺更不再提這事,就好像沒發生過這樁事似的。
珍娘這才明白,心裡感動不已,忙接過福平手裡錫壺,親手給妞子爺爺將酒滿上:“原來二爺爺為了我。。。”
是為了我才動用多年前欠下的人情麼?!
妞子爺爺卻用筷子打她的手:“這丫頭怎麼說話的?我們里長是這樣只講交情不交道理的人麼?再說我早說了不曾要人還情的,你這話不是陷我於不義不信之地?!”
珍娘紅著臉,只會笑不會說話了。
珍娘聽得出來,二爺爺是不要她還情,不願意給她負擔的意思。
二爺爺,您這筆情我也記下了,將來總會還您的!
劉中適時地嘆了口氣:“唉,其實你不叫我來,我自己也要來的。實在這幾天不舒心,有事在心裡,吃不好睡不香!”
珍娘倒好酒,乖巧地陪妞子坐在炕下小凳子上。
妞子爺爺道:“有什麼事你說出來,說不定我能給你出出主意。就不能,說出來散散心也好。”
劉中果真是愁得厲害,眉頭緊鎖著道:“唉!真是倒黴!上個月鄉長來尋我,說過幾日將有貴客從此地經過,咱這裡要做尖站!”
妞子轉身抬頭問爺爺:“什麼叫尖站?”
“尖站,就是在這裡打尖用飯的地方。”二爺爺搖頭嘆息:“怎麼偏生選了咱這裡?”
劉中更是愁極:“就是就是!你說現在這時候,青黃不接的,咱這裡有什麼好招待的?看這天氣過幾日只怕還要熱起來,到時人走得焦疲乏頓的,咱們怎麼伺候得好?!”
二爺爺也聽著直搖頭:“可不是?只不知這位貴客是個什麼來頭?”
二爺爺的意思,若是個知惜農人莊家的人,將就些說不定也就罷了。
沒想到,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貴客二字,劉中眉頭中間的川字便如刻上去一般,用手扣也扣不下來了:“了不得!說起此人來,卻是個來頭了不得的人物!”
一屋子老小都被震住了,妞子情不自禁向珍娘懷裡縮了縮,珍娘安慰地摟住她,拍拍她稚嫩的小肩膀。
正文 第二十章現管的大老爺
福平嬸將現燉好的雞湯盛出來,聽見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