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也確實是想給武總督一個下馬威。
武總督是當朝重臣,手底下管著江浙閩三地,是胡繼宗的頂頭上司,但卻動不得他。
胡繼宗早些年也在浙江任職,因政見不合,沒少被武總督穿小鞋。直到攀上了嚴首輔這棵大樹,才算是能自己做主做些為民謀福之事。
“哈哈,武總督大家光臨,下官有失遠迎,該打該打。”人未到聲已至,胡繼宗朗笑著從外走進來。
胡嬋緊張地抬眼看去,胡繼宗卻並未往這邊看,只笑著上前。
“看胡大人說的,本官只是例行公事,前些日子在福建一帶,今番得了上頭的命令,才趕到浙江。”武總督似乎換了個人,對胡繼宗極是友善。
能在官場混得下去,首要一條便是要學會心口不一。私底下有再多的齷齪,表面也要維持最基本的和諧。
武總督和胡繼宗能做到高位,此功力必不可少,糙哥和餘唐光再有能耐,不諳此道,就是給人做矛頭槍的命。
胡嬋看糙哥和餘唐光兩人一臉不屑,就知此二人是榆木疙瘩。餘唐光還好,再是任性頂撞上級,也有胡繼宗這個愛才之人護著,可糙哥遇上的是武總督這般嫉賢妒能又貪功之人,自是沒什麼好果子。
“武總督要多多到我們浙江來,如此我們行事也有了主心骨。”胡繼宗說得發自肺腑,不明就裡的人還真的以為兩人的私交極好。
“是要多多來此,近日全省近半的縣鎮都遭倭寇上岸肆虐,我是得來此督戰了。”武總督笑道。
胡繼宗聽了笑容一時僵在臉上,旋即又說:“武總督教訓得是,這夥倭寇越過武總督的防線,上岸囂張,實在是不打不行。”武總督先是暗諷胡繼宗連岸上的幾十個倭寇都收拾不了,胡繼宗又明說武總督放任倭寇上岸,海戰不利。
雖說胡繼宗也知曉,此時不是出兵之際,武總督在等著紅夷大炮的運到,但是武總督也知曉這岸上的十幾個倭寇實乃東瀛武士,算得上是武林高手,也並不是普通的軍士可以制服的。
既然武總督先挑起事端,那麼自己也只能有樣學樣了,胡繼宗想到。
果然,武總督笑容退去,拍了拍膝蓋說:“上頭也催了好久,今番我到此來,就是為了佈置此事。糙哥英勇善戰,此番便派你出戰,定要給我打個漂亮仗。”
糙哥聽了氣不打一處來,張了張嘴見胡繼宗給自己使眼色,便低頭忍了下去。
武總督事先便知曉此事,並且一再吩咐糙哥出戰,以此來應付朝廷的催戰。按理來說出戰迎敵並無不妥,但也要視情況而定。
先前的紅夷大炮早已年久失修,新的大炮又未運到,所以此時出戰勝算不大。且糙哥手裡只有幾百人而已,單派他出戰分明是想叫這個不聽話的屬下填作炮灰。
包不田極是不喜武總督,武總督也不買這個靠著關係上去的人的面子,兩人算是對立陣營。包不田趁此機會上書,告武總督擁兵不動,任由倭寇肆虐,武總督暗著不給面子仍舊按兵不動,明著派糙哥出戰算是兩廂面子上勉強過得去,又可除去這個不聽話的下屬。
如此一來,便是這般情景。包不田上書彈劾武總督擁兵不動,武總督按兵不動催促糙哥出戰,胡繼宗保護糙哥將此事壓下,又在包不田處保得糙哥無事。
“糙哥,還不下去準備!”胡繼宗呵斥了糙哥,將其支走免得再深究此事。
“海上暫不說,岸上這十幾個人,就將胡大人你難住了!”武總督大聲嘲笑,身後的武令忙抬眼看看胡繼宗,又面色僵硬地低頭不語。
自己雖說是武總督的遠房侄子,但卻在胡繼宗手下任職,平日裡顧及著武總督的面子,胡繼宗沒有過多為難自己,若是自己再不識相些,早晚被當了槍使,武令是個很識時務的人。
“下官傷已痊癒,明日便可帶幾人將這群流寇緝拿。”餘唐光上前一步。
“好,好。”武總督趕忙接過話來,對胡繼宗笑道:“本正向來是說一不二,我自是相信他,但為了給他些壓力,這就立了軍令狀,限期十日將所有的上岸的倭寇緝拿,胡大人你不會有異議的吧?”
胡繼宗眉心一跳,心說餘唐光是個不可多得的能將,萬不可因此事受了連累。都知道上岸的這群倭寇是有備而來,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便是大軍壓境也是難將所有人緝拿,餘唐光這是中了計。
然而話已說到,也只能如此。“十日實在是不夠,就已一月為期吧,到那時相信武總督也已勝了幾場海戰了。”胡繼宗尋思著,即便自己和餘唐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