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那麼一瞬的空當,只見所有屋子裡的人都衝了出來,糙哥包著頭臉,也暈頭暈腦地竄上房頂,卻未發現什麼火光,而是看到東南角屋頂上,一個黑衣人攜著一個瘦弱的人疾行而去。
“著火啦?在何處?”眾人紛紛驚慌失措地相問,卻得不到任何回答。
“我說本正,瞧著像是你的小廝,叫人給劫走了,就往那邊去了。”糙哥站在屋頂上,對著下面已經踢開胡嬋屋子門的餘唐光說道。
餘唐光也以為是府裡走水著火了,第一時間便趕去胡嬋的屋子帶其出來站到安全之處,猛地聽到糙哥的聲音,想也未想便竄上屋頂,朝著糙哥所指方向追去。
前面的影子已經越來越小,對方功夫不弱,帶了一人仍舊可以如此疾行,想來不是簡單人物。餘唐光邊追邊想,那聲呼救是胡嬋發出的不假,但府內並無著火,她定是嚇壞了,這才口不擇言。
想到此處,餘唐光加快腳程,卻見前面的影子一個閃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好漢,能否將這刀離我脖子遠一些,你也知道我這小身板是決計跑不脫的,我也不敢掙扎,不必拿刀架著我。”胡嬋儘量將自己的脖子遠離那人手裡的大刀,縮著脖子往下看去,那是柄形狀怪異的刀。
身後那人操著生硬的話,也不知是哪裡的口音。“莫講!我明白!如何做!”
胡嬋又仔細看了那刀,再細細分辨他的口音,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就像前世裡臨死之前。
正想著,便覺身後那人一個急閃,帶著自己躍過幾個屋頂往密林藏去。
速度過快,又在夜裡,待胡嬋看清後,只見三個黑衣人,個個手裡提著把形狀怪異的刀出現在眼前。
算是會和成一處,身後那人帶著胡嬋與另三人疾行進密林,七拐八拐來到一隱蔽處,這才停止不前。
算是徹底看清了,這分明是四個倭寇,且個個都是武士出身,從他們手裡的武士刀便可辨清一二。
四人嘰裡呱啦姑打姨媽死了好一陣,這才顧得上瞧胡嬋。一個矮胖的倭寇見了胡嬋彷彿很是生氣,提刀就要上前結果了她,卻被那個劫持胡嬋的倭寇攔住,嘰裡咕嚕喝了一句後,那人便“嗨”了一聲退下。
胡嬋前世裡便是被這群倭寇所殺,這世裡又遭遇相似的情形,於是在心裡暗罵跟了餘唐光左右都無好事。
那個倭寇解下蒙面的黑布,蹲下身來盯著胡嬋看了起來。
這人長了張短臉,眼睛細小且腫,眼角耷拉著,既顯得忠厚卻又透著一絲精光,鼻子倒是生得好,可一張癟癟抿著的嘴卻破壞了整體。
這人盯了半天,忽地衝著身後三人講了一句話,便聽三人一同哈哈大笑起來。
胡嬋不厚道地想,他們一定在說,“看眼前這個慶元朝男人,怎地也有比他們自己還矮小的”,又或者是“稍等片刻再任由你要殺要奸”之類的話。
“你,老實,我要贖金。”那人笑夠了,拿起大刀在胡嬋眼前晃了晃,根本沒有將這個麵皮細白身子骨極輕的“男人”放在眼裡。
做夠了強盜,不時做做綁票者,也是很好一件事。輕輕鬆鬆等著拿銀子,肯定比拎著大刀打家劫舍來得舒坦。
胡嬋聽懂了他的意思,心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剛脫了海盜的魔爪,又落進倭寇的淫窩。海盜倒好說,到底是一朝人,但這倭寇可就是外族了,除了面前這個會點蹩腳中原話,另三個基本算是啞巴,連溝通都成問題。
胡嬋瞄了眼四周,黑黑的林子不時飛過驚鳥。跑到別人家的地盤上打殺搶掠,竟這般囂張跋扈,是可忍孰不可忍!胡嬋在身後攥緊了拳頭,咬了咬牙。
皺眉掂量了他們手裡的武士刀,連普通兵士都沒有把握,何況自己一個弱女子。胡嬋壓住胸中怒火,第一次如此恨一個人,當初左厲冥劫持自己時,都未有過這般感覺。
好漢不吃眼前虧,雖有國仇家恨,也不能衝動。胡嬋輕輕垂了眼皮兒,不再言語,她還不想像前世那般就這麼死去。
那倭寇見胡嬋有些不服,抬手便要打去,冷不防卻大叫一聲,接著便捂著方才伸出去的那隻手,吃痛地跪在地上哼唧。
另三人功夫不弱,見此情景便各自躍上樹去,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這是種“忍術”,前世裡的胡嬋聽父親說過,東瀛來的走投無路的武士,多數深諳此道。他們有著超強的隱蔽能力,稍不留神便會被藏在暗處的他們傷了性命。
胡嬋躲過面前的倭寇,躲到樹後藏起來,接著便見一隻黑漆漆的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