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起床,木棉正服侍著扶風梳頭,秋桐便從屋外走了進來,沉聲道:“姑娘,孫姨娘被老爺下令打死了,聽說太太與老爺吵了一架,氣得太太砸了屋子裡的青花白瓷梅瓶。”
扶風手一抖,問:“如姨娘那邊什麼情況?”
秋桐斟酌了一下,道:“姑娘,如姨娘如今說是命保住了,但是呆呆傻傻,一句話也不說,老爺與她說話也不理。太太今早說如若滿月了還是這般,要送莊子裡去。”
扶風噓了一口氣,道:“送便送吧,到底不比在這院子裡差。”
秋桐抬眼看了扶風,冷聲道:“姑娘,說是送去莊子,實際上都是要賣了的,太太從來不會捨得花錢養一個沒用的人。”
扶風大驚,道:“你說什麼?”
秋桐沉聲道:“之前老爺還有一房妾室,樣貌姣好,因與太太頂嘴,太太一怒之下送到了莊子上。後來奴婢才從一個婆子嘴裡得知,當日送出去就直接賣到了西巷!”
西巷,煙花街!
扶風呆坐著,從來都知道凌太太不是個好人,到底這將近半個月以來,凌太太慈眉善目的與扶風幾個扮演者慈母孝女的戲碼,一度讓扶風忘記了凌太太的冷血與殘酷。
可是眼下怎麼辦?扶風想去看看如芸,秋桐攔住了,道:“姑娘,如今老爺在那邊,太太又因老爺攔了太太的話頭,太太正生著氣,如今姑娘過去不管什麼用,且過幾日,太太氣消一些再說。”
扶風只得作罷。
秋桐又道:“昨兒個姑娘讓奴婢去轉轉,奴婢打聽到昨兒個繡緣本是在大廚房裡燒火的,卻被一個丫頭找了來說了幾句話,才丟了手裡活來找的紫薇,那丫頭是三姑娘屋子裡的。”
扶風奇道:“玲瓏屋子裡的?彩環?不可能!”
秋桐搖搖頭,“不是彩環,三姑娘與姑娘一向關係好,那彩環又是與三姑娘一道城南過來的,豈會做這種事。是一個叫金桔的丫頭,三姑娘搬過來後,從折桂園撥過來的。”
扶風撇撇嘴,道:“我還當真是玲瓏屋子裡的,看我不掐哭她。”
秋桐忍笑,道:“這個金桔,昨兒個卻是與銀珠和金竹見過面。”
扶風沉吟半晌,道:“說起銀珠,跟盧風關係倒是不一般,這金竹又是誰?”
秋桐疑惑的道:“是五姑娘屋子裡的,她跟金桔是姐妹。”
扶風一時想不透,悅鐸又在這個事件裡扮演了什麼角色,目前幾個人都沒有直接與盧風掛鉤上,盧風難道是個無辜的?扶風想了想,又問:“張婆子呢?昨兒個有什麼動靜?”
秋桐道:“奴婢昨天一直在屋裡,不提防耳房的門沒有鎖上,張婆子如果是放了人進來,或是自己進來,奴婢是沒有注意道到的。只是昨兒個聽說是出去了一趟,卻是跟孫姨娘屋裡的桃紅見過面,桃紅昨兒個已經被太太下令打死了,怕是再查不出什麼。”
扶風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銅鏡裡的自己,彎彎的眉毛輕蹙著,一股輕愁縈繞,越發顯得絕豔。
嘴角漸漸漾出一絲笑來,只怕這次各方不拘是誰,打算都要落空,在自己身上,名聲根本就是不是最重要的,只有自己這張臉,才是最最值錢的,其他的都動不了根本,只怕要讓各方失望了。
扶風越發笑得動人,任你各種詭計,只要毀不到自己這張臉,名聲?怕是有人要失望了!
秋桐看著笑得驚心動魄的扶風,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此時,一個小丫頭闖了進來,正是金桔,金桔進來行了一個禮,道:“我們姑娘叫奴婢過來給六姑娘說一聲,說是司棋掌事過來了,正在主院,若是姑娘要見,此時去剛好。”
金桔話音剛落,扶風便嘩的站起來飛快的往門外走去。
木棉在後面追著,“姑娘,您慢些,小心摔了。”
扶風哪裡肯聽,只不管不顧的跑著。
木棉又道:“姑娘,您一會子跑出汗了太太和掌事看到您要挨說的。”
扶風這才停下了奔跑的腳步,三步並兩步的往榕青院走去,到了榕青院門口,先平息了一下氣息,正準備進屋,聽見司棋的聲音。
“她是十三歲時自賣自身的,我是看她孤苦,方才收留了下來,是個乖巧的,輕易不惹事,怎的就攤上了這事兒?”
凌太太冷笑:“成日裡自己不注意,被那孫氏嫉妒之下推搡惹出的禍端,也怪她自己沒福,你來了也好,去看一眼,我可是醜話說在前面,若是還這般痴傻下去,我們凌家可容不得,一個傻子妾室,沒得辱沒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