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箴道:“嚴綜不會任母親處置她的,只怕會尋些事出來,這事兒我會讓雲雕繼續盯著,你不好插手。”
扶風只好應下了。
當夜各自歇下不提。
姜氏院子裡一處柴房亮了大半宿的燈;快天亮了才熄。
第二日清晨傳來訊息,老爺嚴謙醒過來了,只是下半身了沒了知覺。
扶風一驚;這是癱瘓了。沒準是傷到了脊椎。
姜氏遣小丫頭來請扶風過去一趟。
扶風帶著秋桐木棉往姜氏屋裡去;司棋說什麼也要跟著,如今扶風懷著身孕,大意不得。
幾人趁著日頭未上來出門;司棋要去張羅軟轎;扶風攔住了;說沒有那麼嬌氣。司棋犟不過扶風,又怕晚了引起姜氏不滿,只得小心翼翼地攙著扶風往外走。
一路上木棉大呼小叫的,“這裡有顆石頭,夫人小心。”“夫人,小心臺階。”
扶風聽著失笑,道:“你乾脆揹著我算了。”
木棉當真蹲下去,嘴裡稱:“就是說,還是奴婢揹著妥當。”
秋桐氣得一腳踹在木棉屁股上,道:“給你個針你就當棒槌,快快讓開別擋路,夫人如今哪裡能背。”
司棋看著兩個耍寶,也覺得好笑,微微揚了嘴角。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金尊玉貴的侯夫人!”
一聲陰陽怪氣的女聲響起。
扶風等人循聲望去。
十來步開外,一株石榴樹旁站著兩人,赫然是盧風和迎春。
扶風一愣,站穩了腳,冷眼看著盧風。
盧風身穿一件丁香色繡百花穿蝶的湖綢夏衫,簪著一隻翠綠簪子,一臉笑意,搖著一隻絹帕一步一搖走過來。
扶風腦子裡頓時顯出那電影裡奸妃的形象,一時差點憋不住笑出了,掩飾一般的抬手拭了一下鼻子。
木棉和秋桐如臨大敵一般的不約而同往前站了一步。
盧風走到三四步之外,嫣然一笑,道:“真真是千嬌百媚的人,想往日我也有一個妹妹,長得那叫一個國色天香,跟夫人竟是不相上下,啊!這麼一說,妾身覺得我那妹妹,長得竟然跟夫人有九分相似,嘖嘖!”
扶風看著裝腔作勢的盧風,一時無語,說起來,自己竟是從未得罪過她,往日也都是一些言語上的不和,再就是爭奪入黃府赴宴時的齟齬,雖拿不著證據,卻都是明擺著的,是盧風下手害人的。
如今這盧風,卻像是自己搶了她東西一般的尖刻。扶風不否認,自己運氣確實是好,遇到了對自己衷心的嚴箴,這也許就是盧風怨恨的原因。
盧風見幾人不說話,眉毛一挑,道:“夫人竟像是看不見妾一樣的,嘖嘖,夫人竟然也不好奇我那妹妹和夫人有哪一分的不同?”
扶風突然也笑了起來,“原來是父親的盧姨娘。”
盧風臉色一僵,收了笑。
扶風又道:“聽說姨娘是犯官黃平江黃侍郎的侄女兒,想不到還有妹妹,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
盧風歪歪嘴角,道:“妾身那妹子雖然長得美,卻是個蛇蠍心腸,陷害自己姐姐與人通姦,被查了出來,亂棍打死了!”
司棋喝道:“盧姨娘,注意你的身份,這種話都敢拿到夫人面前嚼舌,信不信稟了老夫人決斷!”
盧姨娘臉色突然狠戾起來,“我自是沒有我那妹妹好命,聽說又換了了不得的身份,裝模作樣當起貴婦人來了。如今我自然是上不得檯面的賤妾,比不上夫人。”
秋桐嗤笑,“我們夫人什麼身份,豈是你比得上的。”
迎春一直默不作聲低垂著眼瞼,聽見秋桐說話,飛快抬起眼睛瞟了秋桐一眼又垂了下去,只可惜自己沒有跟到這樣的好主子。
盧風道:“妾自然是比不上夫人的,夫人多厲害的手段呀,一出手,不僅收拾了通房丫頭,還把老爺打了個半身不遂,夫人高明!”
司棋臉色一變:“盧姨娘,你這話要有證據,不然奴婢今日定是要與姨娘在老夫人說個分明!”
扶風抬手止住了司棋,遇到盧風這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精於算計,便把一切都歸於算計,還有什麼可說的。
況且昨日之事,說起來還真是算計的結果,雖說嚴謙和嚴綜之事純屬巧合,可那巡夜的婆子撞破這一切,確實是嚴箴算計的,嚴箴的事自然也是扶風的事,被說的也不冤枉。
扶風抬眼看過盧風身後,對司棋等人道:“走吧,讓老夫人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