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果又嘆了口氣,道:“大舅母說的唄。她說你們兄妹幾個都太自私,都是隻顧自個。有了好處都想往自個懷裡摟。她說你們幾個兄妹合夥,每次都先把姥姥給擠下去,然後兄妹幾個玩,誰困了就輸幾把,把銀子都輸光去睡覺唄。到最後留兩個牌技好的跟姥爺、姥姥他們玩,最好把他們的銀子也都給贏回來,那你們元宵節看燈會的銀子也有了呀。”
葉白果一派天真相,可她說的話卻讓蔣氏陷入了沉思。珍兒看了看毛氏,見她眉眼都沒有動一下,也跟著低頭認著摘菜。
葉白芍見蔣氏好像心情一下子壞了起來。推了推葉白果,道:“這話大舅母什麼時候跟你說的?我怎麼都沒聽你說過呀?”
葉白果用破碗片小心的颳著土豆皮。嘟著嘴道:“大舅母走的那年跟我說的。那回我去找表妹玩,她問我姥姥在幹啥,我跟她說姥姥在打葉子牌,她有感而發的。”然後低落的道:“不是我沒跟你們說過,是我每次說話你們都不聽,還說我傻。我不傻,我才不傻呢,很多事兒我都知道。大舅去牢裡看娘,連個饅頭都沒跟咱們帶,去了也沒關心咱們,只追問著爹販賣私鹽掙的銀子在哪兒?他心裡一點兒都不關心咱們,我看的出來,他每次敷衍表妹的時候都是那副樣子。表妹跟我說過,大舅以後肯定聽現在的大舅母的話,把她賣了給她兒子鋪路。”
“什麼銀子?什麼鋪路?你要再胡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葉白芍一巴掌拍著葉白果的頭上,聲音響的連珍兒都忍不住抬頭了,這打的也太狠了。
葉白果當即眼睛裡就包了慢慢的淚水,小眼神控訴的瞅著葉白芍。
打完了人葉白芍就後悔了,特別是看到葉白果委屈的樣子,忍不住想安慰她。可想到她說的話,要是毛氏真的以為他們還有她爹販賣私鹽掙的銀子那可就糟了。
蔣氏也被這一巴掌拍醒了,看到葉白果委屈的看著葉白芍抽噎的樣子,心疼的攬過她,訓了葉白芍兩句。
葉白芍也被訓的眼睛通紅了。
“這是在幹什麼呢?大過年的一個兩個的都成了紅眼睛兔子可別讓人笑話。快點把眼睛擦擦。”毛氏握著鍋鏟回頭勸道,“土豆呢,刮好了沒有,快些洗了,等會兒切成塊兒,燉雞的時候丟下去。快些啊。”
蔣氏見葉白果手裡捏的正是土豆,忙笑著道:“快好了,快好了,大嫂你先燉著,等會兒土豆就好了。”說完結果葉白果手裡的碗片兒颳起土豆來。
看蔣氏笨手笨腳的不是沒刮到皮就是土豆跑了,葉白芷皺了皺眉,拿起另一片碗片兒幫著颳起土豆來。
葉白芨跟著站了起來,被葉白芍一瞪,手足無措的站了一會兒又坐了下來,跟著珍兒兩個繼續摘菜。
眼前的那雙手一直顫抖著,這不可能不讓珍兒注意,她抬頭看了一眼葉白芨,果真臉紅的很,眼神也一直亂竄。往身後一看,果真看到葉白芍惡狠狠的瞪著葉白芨,看到珍兒看她,她也不怵,還瞪了一眼珍兒才有把目光鎖定在葉白芨身上。
這倆人怎麼也槓上了?她們之前關係不是好的很嗎?珍兒納悶了。
難道是因為葉白芍回來以後葉白芨沒有像之前那樣跟在她屁股後面,所以她感覺到了背叛?珍兒猜測著,但覺得這個理由太牽強了,想了想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拋到一邊兒了。她是真的不想理會葉白芍跟葉白芨之間的齷齪,只要他們不把葉家鬧的不安生,她才懶得理會他們。
珍兒沒想到她胡亂猜測卻猜到了根源。
酉時正,把飯菜都端上了桌,擺好了筷子,葉老爺子點了點頭,葉石韋跟葉蘇木才拿著掛了鞭炮的竹竿出了門,用相點燃了炮竹,一會兒門前就響起了震耳的鞭炮聲。
虎子一邊捂著耳朵一邊高興的直蹦蹦,他想出去撿啞炮,他的小夥伴狗娃他們已經團完年了,已經三五成群的在村裡到處撿啞炮了。珍兒拉住他,告訴他吃了團年飯以後才可以出去玩,他雖然不樂意,可是也知道這是個重大的日子,只好賴著性子等著團年。
寬敞明亮的堂屋裡,擺了一大一小兩張桌子,大的那張坐個十一二個人不成問題,小的那張是平時葉家吃飯的桌子,也不算小。
大的那張坐的是葉家一家子並珍兒跟虎子姐弟,坐的擠擠的。小的那張坐的是曹葉氏、貫仲他們幾個。
因為人多,毛氏本來想坐兩桌團年飯,分成男女兩桌,結果曹葉氏、貫仲他們知道了,怎麼也不願意跟珍兒他們同桌,說是主僕有別。就連蔣氏也是一臉的不情願,珍兒出面勸了幾句,毛氏才打消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