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夫人擺手止住:“不必了,外面客人們該等急了,還以為我醉酒去了。取粉來,點上些也就是了。”
重新出來坐席,夜晚,就無人看出來她們才哭過。曹文弟到的時候,是和四姑老爺等人一同進門。
餘明亮悄悄回大帥:“關到衙門裡去了。”蕭護低低嗯一聲,他要藉著這事情把京官們威風打下來。
曹文弟先於四姑老爺一步進的門,他來以前是心中惶恐不安。事實上,他也正在家裡罵蕭護。對於蕭護曹文弟還敢在心裡抱怨,認為自己過堂畫押留一個以後抹不掉的訛人錢財證據,是蕭護沒有照顧到自己。
秀才功名在身,卻訛人錢財,以後新帝到再開科舉,只怕再應試都不能!如果有一個剛硬御史抓住不放,一直彈劾的話。
他認為自己有理由,有原因,當然應該罵蕭護怪蕭護,他也認為自己理由原因十成十的充足。很多的誤會和抱怨,就是那個人認為自己太有理由,自己顏面總比別人充足所致!
也許他是自知這個誤區,又無法控制自己。
曹少夫人為給他出獄去晦氣辦了酒菜,曹文弟就一邊大罵蕭護一邊喝酒,一邊聽妻子道:“我們手中銀子足,這京城又出了幾件事情顏面上不好看,我們去京外買個園子,避避羞的好。”曹文弟就說好。
聽曹少夫人喜滋滋兒地道:“雖然你吃了牢獄災,不過卻掙回不少銀子。這銀子哎,可是你辛苦弄來的。”
曹文弟聽到這裡才不罵蕭護,心頭滋味兒難言難描繪。這銀子,全是仗著蕭護名聲而弄來,而借據上數額全是經過曹文弟的手,蕭護一分也沒有要!
他再罵得出來,就像慧娘面對自己夫君早早收留自己家人封安一樣,還能有抱怨和理由,還能叫什麼人?
忘恩負義吧。
還理由原因喊得那麼響,好似好不死的小強,就糾結到底,看你怎樣。別人只能說,對你無能為力,自己決定去。
曹公子不罵了,曹少夫人大罵蕭護:“不是東西,不講情意,須知道你下獄還不是為他謀銀子?你休說蕭家的一分沒有收,他會嗎?哪有人作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哎,那園子三千兩的也有,五千兩的也有,我們看哪一個?”
曹文弟到最後才幽幽說了一句:“他真的一分沒有要。”人的良心,難免也有泛上來的時候。這對於周圍人是件痛心的事。
沒有再抓住理由和原因不放的曹公子,接下來的酒就喝得悶悶。
這個時候,蕭家來請。正良心出現的曹文弟和曹少夫人都吃一驚,對著來請的人不敢說不字,推說進去換衣服,夫妻都面對土色!
“怎麼辦?”
“要去嗎?”
“一定要去?”
這三句話全是曹少夫人問出來的,曹公子坐在房中,瑟瑟發抖。他不敢面對蕭老夫人說自己的理由和原因。
曹氏夫妻在責怪蕭護的時候,不能說自己不知道是非曲直,這件事要是放在別人身上,還可以說出一堆的道理來。放在自己身上,就理由和原因十足!
這是拿自己太當一回事,認為自己比天大!
可蕭老夫人來,這是個長輩,而且蕭護做的,的確讓曹文弟說不出話來。曹氏夫妻此時害怕的就是這個,他們一則找不到蕭護做事不對的地方,二來擔心蕭老夫人回江南告訴自己父母親。
如果是曹氏夫妻先回去,還可以在曹家亂說一通,而蕭老帥就是相信蕭護,他並沒有親自在京裡聽到見到,也只會繼續面子上和氣下去。
可蕭老夫人居然來這裡!
證人拉來,一問便知!
太拿自己當回事的人,就是顏面上過份要求,就死抱著個理由不鬆手!曹氏夫妻是心裡自知沒有理由的人,只在房裡擔心害怕。
可不得不去,不能不去。
曹氏夫妻到來,見蕭府中人山人海,明燭閃亮若白天,心中又愧又懼又羨慕,戰戰兢兢來見蕭老夫人。
老夫人並不會當眾說什麼,含笑命曹少夫人坐自己身邊,慧娘也笑容滿面過來,與曹少夫人見禮。
曹少夫人見到慧娘,就更膽怯。背後裡罵,不見得當面見到人,還敢說自己的理由!慧娘見她膽戰心驚,難免莞爾。
想想自己公婆疼愛,夫君周護,比她強上許多倍,又和她置的是什麼氣?總不能只看自己的理由不放,大家全這樣,日子不要過了,從早到晚談話自己理由去吧!
曹少夫人怯怯,慧娘更舒展大方。她眼角總看坐在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