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月光照進床頭,唐謐輕輕地走過去,將養魂木放在他的床頭,開始作法。她要將養魂木打入他的識海之中,慢慢溫養他的靈魂。
只是她的修為遠不如他,不一會兒,就覺得後繼無力,搖搖欲墜。
月光遙遙地照在她的身上,令得她的身形越發地瘦削,汗水從她的額頭滑落,令得她顯得既可憐,又無助。可她卻不曉得放棄,只咬緊牙關堅持著……
不知什麼時候,躺在床上的男子,睜開了眼睛,雙目中都是悲憫之色。
無奈,抑或是痛心。
一個男人,成為了他心愛的女人的累贅……他什麼都無法做,除了被動地接受她的給予……
萬年養魂木的銀光將小木屋照得透亮。在浩瀚的夜空之中,似乎都能聞得到養魂木的香氣……
周嘉雲無比地希望自己能夠想起來,可是記憶的大門,儘管漏出來一絲縫隙,卻最終還是沒有辦法推開。
良久,唐謐的小臉兒變得蠟黃,頹然地垂下了手。
“小謐……”
唐謐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隨即又消失了,“周師兄,我已經將養魂木打入你的體內,慢慢溫養著,興許什麼時候,你就能夠記起來的。”
剛才的過程之中,她好像感覺自己觸控到了他識海的一角,無比地空曠,無比地悽清。
她知道,痛苦的,不止是她一個人……
忽然之間,門外傳來了急促的叩門之聲,開啟門一瞧,卻是阿牛。
總角之年的幼童,此時滿臉都是汗水,叫道,“謐姐姐不好了!我娘叫我過來告訴你,有壞人正在打聽你和周叔叔!你快跑啊!”
唐謐當初跟鄰居們說自己是與周嘉雲私奔出來的。偏偏別人都覺得嚴肅冷漠的周嘉雲,要比她年紀大一些。尤其是這阿牛,就是喜歡叫周嘉雲“叔叔”,生生令得兩人聽上去像是不倫之戀。
阿牛上氣不接下氣的,唐謐眼中閃過一絲冷酷道,“那是些什麼人?”
“娘說了,那些人都是仙師一”話才說到一半,阿牛的瞳仁就變得老大。他的脖子一把被唐謐掐住,提到了半空之中,雙腳在空中亂舞,空中“啊啊”亂叫起來。
小小的脖頸,纖細而充滿了微弱的生命力,可憐巴巴,卻又帶份倔強。
小孩子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恐懼,卻求助般地看向了周嘉雲,手中卻寒光忽現,那一個周嘉雲白日裡送的靈雕,此時卻生生地往唐謐的胸口刺來……
唐謐揮手一擋,這阿牛便哀嚎一聲。她正待再審問 ,這孩子忽然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慘叫一聲,忽然不受控制地將靈雕刺向了自己的心窩。下一刻,便氣息全無。
“哈——”唐謐大笑一聲,“是人是鬼,當面出來便是!找個孩子出頭,算什麼好漢!”
這時候,夜幕之中忽然有人“兒呀——”一聲地大叫了起來,原來一隊黑衣的衛士,正拿著矛頭對著一群婦孺,朝著這個方向走來。
那被人控制住的婦人,看到那阿牛的慘狀,忽然大叫一聲,便昏厥了過去。
只是,這被控制的人還真不少,零零總總,幾乎將這小鎮上的人抓了大半。
唐謐瞧著來人這番做派,既是悲憤,又是好笑,竟是又大笑一聲,“縮頭縮腦,找些平民做什麼?這夢魘術修煉得還不到家,我若是你,根本就不會出門!”
無人應答。
看來來人是自忖修為不夠,並不想與唐謐正面對上,便用了這無辜婦孺之生命,來令她投鼠忌器。
唐謐自然可以不管這些人。只是修道之人,最看重因果。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最後對於她的道心來說,又是一個漏洞。
來人算計得十分周全,卻忘算了一樣東西。那便是——
境界的差距!
清河鎮上的居民,永遠都記得這一日。
這一日,他們見到了傳說中,真正的仙師。
當他們被惡人控制住的時候,仙師只用了一招,輕輕的一招,便令得他們全部都逃脫出了魔爪。
甚至他們都不記得仙師是怎麼出手的。那些衛士們居然統統倒了下去。
這一招,天地變色。這一招,斗轉星移。
美貌女子的臉色在黑夜之中不停變換,終於,在唐謐將把她的手下全部屠盡的時候,她終於現出了身形。
“道友且慢!”
“道友,誰與你是道友?”唐謐說得極為不客氣,“與我為友的,至少不是走邪路的。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