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側目。
“就他媽知道哭!哭!還沒死呢就哭喪!”
褚思慧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丈夫,目光裡嚓地燃起一團火。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嗎!女兒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張口閉口咒誰死呢!
“伍志斌,你再說一個死字我跟你沒完!”
她平時在家中一直是比較柔弱的一方,跟大多數傳統家庭的妻子母親一樣,溫柔勤懇,聽丈夫的話,關愛孩子,一般出了什麼事兒都是先一步退讓,但是今天伍志斌這句話把她刺激到了。她好好養到十幾歲的女兒,誰說死她跟誰沒完!當爹的也不行!
伍志斌沒想到褚思慧敢在外面跟他急眼,怒氣衝衝瞪大眼,眼看著兩口子要吵起來,路過的護士長及時出現警告他們保持安靜。
“誒誒誒,你們哪個病房的?誰家屬?醫院內禁止喧譁不知道嗎,要吵出去吵!”
二人本身吵鬧就不對,又住在人家醫院治病,不敢跟著護士犟嘴,伍志斌罵罵咧咧了一句髒話,氣沖沖壓著火氣也沒看護士大跨步超前走。走了兩步回頭看褚思慧還站在原地瞪他,惡狠狠又罵了一句:“還他媽不快跟上,給閨女買粥去!”
突然遭逢大難,二人脾氣都不順,褚思慧和丈夫一前一後順著醫院走廊往下走,直至離開醫院大門,站在溫暖寬敞的陽光下,醫院環境中的裡無形的緊張和焦慮慢慢被驅散,人也慢慢的冷靜下來,之後就全化作濃郁的惆悵。
腦瘤,女兒腦子裡長了個瘤子,那可是大腦啊。
伍志斌走到醫院外的花壇沉默抽菸,褚思慧去旁邊飯店打包了一份蔬菜粥,然後走到花壇邊,伍志斌碾滅最後一根,和煙盒一起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剛才媽給我打電話了,我還沒告訴她恬恬什麼病。咱倆不能都耗費在醫院,我下午回去,你在醫院陪著女兒,等醫生訊息看怎麼說。缺錢直接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兒也打給我。”
他用力嘆息回頭看身後高聳蒼白的醫院建築,光線有些刺眼,一個個小視窗都是急速走動的人影。
“行了,把你的眼淚收一收,在女兒面前別哭。我走了。”
“嗯,你路上小心。”
“我知道。”
“你回家和媽、皓皓他們沒時間吃飯就買點吃,我感覺今天醫生的態度,恬恬應該不算嚴重,說不定很快就好了,這些天你們辛苦些。”
“家裡不用你管,我們三個大活人還能餓死怎麼著。”
“別說什麼死不死的!我不愛聽。”
“行行行,我他媽不跟你吵。”
伍志斌離開,背影在耀眼的陽光下顯得有些佝僂,一步步漸行漸遠。褚思慧站在花壇處手掌握緊又鬆開,來回幾次調整情緒,伸手試了試已經變常溫的粥,深吸一口氣走進白色的醫院大門。
*
我瞎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伍恬感覺腦袋裡有根弦啪地一聲繃斷。剛甦醒到現在產生的所有的疑惑洩洪,卻神奇的沒有產生海嘯,歸於平靜。
拜這段時間的各種經歷所賜,她現在已經可以很快冷靜的面對各種突發狀況。僅用了十秒鐘,就接受自己一隻眼睛突然看不見的事實。
她肯定是生病了,而且不是小毛病。
現在的問題是她得了什麼病?
剛剛她還聽到了外面走廊傳來幾聲父母的吵架聲,能聽出來兩人有點激動,但是雷聲大雨點小,好像是護士警告幾句,瞬間戛然而止。
對話的內容聽不太清楚,伍恬的心像海浪一樣飄起來又沉澱。父母這種反應,無意外又加深確定了她病的很重。
白血病?血癌?腫瘤?癌症?
她仔細回憶自己穿越過來之後的生活細節,除了瘦弱體質差一點,能跑能跳能吃能喝,沒發現什麼異樣啊……怎麼就病了呢?
伍恬自尋煩惱。沒多時,褚思慧和一位白衣護士一起開啟了病房,護士先是給她差不多走到底的吊瓶注射完最後一點藥品,手法利落地拔針止血,然後對她進行了體溫檢測和身體的簡單檢查,確認她目前情況良好,把呼吸罩摘了下來,用棉籤蘸清水給她溼潤嘴唇。
褚思慧手裡端著一碗粥在旁邊認真看護士幫她清理的手法,等檢查完謝謝護士,然後才坐在她的床邊,開啟手裡的素食粥。
“醫生說你可以吃東西了,咱們先吃點清粥。最近都要清淡一點,等出院後回家媽媽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褚思慧明顯在外面調整了情緒,比剛才穩定了很多,青菜粥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