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是一個現實的人,那他們現在應該已經算結束了吧。莫名其妙的開始,匆匆忙忙的結束,迅速到沒什麼其他人知道。
寧娘倒覺得這樣也好,斷得乾乾淨淨省得以後有麻煩。他這麼好一個男人也該娶個門當戶對的淑女回來,才不算埋沒了他。自己這種出身怪異身份卑微的女子,與他扯上關係,到最後只會累得兩個人都吃苦罷了。
郡主隨便的一句話,倒累得寧娘在那兒發散性思維了半天。恍惚間她又聽見郡主在那裡自言自語:“……不過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對誰都很好。真擔心他以後承了爵會被小人利用,男人心太軟有時候也不是件好事兒。”
寧娘聽她這麼老氣橫秋的語氣,不由失笑:“他若不心軟,又怎會找我過來陪你。”
“寧姐姐,你說我往後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我已經答應家裡入宮了。你方才來的時候也看到我院裡的情況了吧,人都被撤走了。我現在倒是少見的自由了一些,再沒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了。”
她一提這個寧娘心裡又好奇起來了:“是王妃想明白了還是怎麼的,你的人一下子全給撤了?”
“我都答應入宮了,自然也就不用那些眼線了。我同他們說了,若再派這麼多人守著我,我便立馬上吊自盡。”
寧娘被這話唬了一跳,趕緊伸手捂住她的嘴:“莫胡說,什麼死不死的。我同你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要活著便有希望,死了便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她邊說邊朝門口看去,確定不會有人偷聽才把郡主的嘴放開:“小小年紀想那些事兒做什麼。你既答應入了宮,從今往後便好好活著,得活得像模像樣才是。你在這兒自怨自艾,知道外頭多少人羨慕你都來不及嗎?人人都有自個兒的苦,受一點苦便尋死覓活的,哪裡對得起父母的養育之恩呢。”
“羨慕我?這些人當真是傻啊,自個兒過得那般舒坦,何苦要羨慕我?她們會像我一樣,被父母用心上人的性命威脅,若不入宮便要他死嗎?”
寧娘蹭地一下從床沿邊站了起來。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是聽錯了,下意識地就問了一句:“什麼?”
只是這兩個字一出口,她便立馬明白了。郡主臉上顯出深深的嘲諷來,冷哼一聲道:“不用這麼吃驚,你也沒聽錯,我說的便是你心中所想的。寧姐姐,你現在知道我生活在什麼樣的家族裡了吧。若我不答應,你的弟弟大概就要有性命之憂了。我是那麼地喜歡他,怎麼能讓他有一絲危險?所以我只能認命了。還有我屋裡這幾個丫頭,當初我從別苑逃走的時候她們同我一道兒走了,後來我被捉了回來,爹孃本來是要殺了她們的。我去求情的時候她們也成了逼我就犯的籌碼。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會答應入宮了吧,因為如果我不答應,便會有這麼多無辜的人因我而喪命。而他們都是於我很重要的人。”
屋外明明陽光燦爛,寧娘卻一下子覺得烏雲密佈極度壓抑。這個表面光鮮的誠親王府,內裡竟是這般骯髒。連對親生女兒都能用這樣的手段,可想而知他們會怎麼對其他人了。或許他們說對付朗哥只是一時氣話,但殺幾個丫鬟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寧娘突然想起萍娘身邊的尋梅和望梅來了。因為萍孃的連累,她們兩個送了性命。連陸家這樣的人家都可以隨意打死丫鬟,更何況是誠親王府?想到這裡,寧娘不由後背一涼。她突然意識到,誠親王或許不是說說而已。若郡主不從,朗哥真會有大麻煩。
這樣的人家太可怕了,寧娘突然慶幸自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楚懷冬。她寧願嫁一個比楚懷冬差十倍百倍的丈夫,也絕對不要嫁進這像牢籠一般的誠親王府來。
郡主似乎也想到了這一節,輕聲道:“其實你是聰明人,你不嫁進來是對的。這樣的人家有什麼好嫁的,那些鮮亮的外表不過是讓人看著羨慕的,真正過起日子來,只怕沒幾個女人受得了。”
寧娘著實被嚇著了,上一世她不過是個寡婦帶大的普通姑娘,接觸不到這種權力的上層。雖然偶爾也在報紙網路上看到所謂的富二代官二代仗勢欺人,但畢竟都離得太遠了。可現在不一樣了,她正站在這個國家除皇家外最有權勢的人家家中,面對的是有可能要成為一國之母的女人,而從她的嘴裡她知道了,這戶人家的當家人,竟對她的親弟弟產生了殺意。
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寧娘知道誠親王不是說說而已,他真的辦得到。為了把女兒送進宮以保住家族的榮耀和富貴,任何絆腳石都必須除去。朗哥這簡直就是招了無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