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是男式的嫁衣,花紋要大氣許多。她繡的時候,也是先從輪廓開始,而後再慢慢往裡收縮。
“媳婦?我回來了!”門外有人喊了一聲。吳主任抬眼去看,三個正在擺弄玩具的孩子也聽到了,齊齊往門口裡跑。
何方芝卻好像沒有半點反應,在她正要往絲綢上落針的時候,吳主任輕輕推了她一下,“陽子,回來了。”
何方芝這才回神,看向院門外。
張向陽,趙志義和方中田每人抱著一摞顏色鮮豔的塑膠盆進來。
“這是?”何方芝還是頭一回看到這玩意,新鮮的很。
張向陽往她手裡塞了幾個盆,給她解釋,“這是塑膠盆,可以用來洗臉洗腳,咱們家以後再也不用幾個人都用同一個盆啦。”
何方芝摸著手裡的塑膠盆,湊進裡面聞了聞,“有股怪味兒,不過問題不大。”
吳主任走過來,“這東西很便宜的。深圳那邊的超市賣得可好了。一整排貨架,全是這個。好賣得不得了。”
何方芝略微沉吟了片刻。
一連四趟,三人才把貨運回來。張向陽給趙志義和方中田解說各種盆的價位,“最好早點賣出去。馬上就要過年了,咱們趁這機會,多賣些貨。”
兩人都應了。快到飯點,張向陽想留他們吃飯,可這兩人紛紛告辭,說要早點回去賣貨。
張向陽只能讓他們走了。
吳主任這次是留在這邊吃飯的,飯間又提起認親的事情。
張向陽下意識看向何方芝,她只好道,“你想認就認,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可不能讓我陪你去你那些老朋友面前顯擺。我可不愛出風頭。”
“成!”吳主任翻了個白眼,心裡暗道‘這個小狐狸真是狡猾’。
吃完飯,吳主任就離開了,認親要等年後再開始。他要回去準備劇本。
張向陽拉著何方芝進屋,“對了,你為啥不肯認他當乾爹呀?”
何方芝拿起自己的筆記本給他看。
她的字型,張向陽早就看過,因此也只是迷茫地看著她。
“他看到我寫的字,非要我去他那些老朋友面前顯擺,我怎麼可能會同意這種事。”
“你是擔心你會被別人看穿身份?”張向陽聽出她話裡的擔憂,“不會吧?只是一手好字而已。”
何方芝嘖嘖兩聲,“一看你就是門外漢。書法和字畫都是有靈魂和風骨的。有的人練一輩子字都只是形似而神不似。內行人看門道。吳主任是個識貨之人,他一眼就看出我這手字的不一般。你想想我一個鄉下來的姑娘,怎麼會無緣無故練出這麼好的字?”
“也許你是自創的,熟能生巧慢慢形成的?”張向陽自我解說。
何方芝搖頭,淡淡地道,“我習字師從我爺爺,他老人家是當世大儒,早世太子的師傅。這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出來的。雖然他們不會無緣無故去翻我以前的舊檔案,可世上總會有那麼多的巧合,我不喜歡被動。”
她這樣小心謹慎的一個人,張向陽沒法說她不對。他嘆了口氣,“只是有點太可惜了,如果你認識那些書法大師,說不定能跟他們相處很好,你不是特別喜歡字畫嗎?”
何方芝早有打算,“下學期,我準備選修書法,先圓了這一關再說吧。”
張向陽見她已經想好法子,便道,“你這樣做也對。”
張向陽只在北京待了一天,就帶著妻小坐火車回了懷江縣。這次帶的東西依舊很多。可惜沒有趙志義幫忙拿東西了。
張向陽抱著紅心,讓她坐在他腿上睡覺,跟媳婦咬耳朵,“趙志義那小子,不肯回來過年,也不知道趙嬸子會不會生氣?”
何方芝懷裡抱著紅瑾,“怎麼可能不生氣呢。也不知道趙志義為什麼一心鑽錢眼裡去了?賺錢真有那麼重要嗎?”
張向陽嘆息起來,“也不能怪他,他家裡那個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去年,李明秋生下一子,可能因為她身子不好,孩子生下也是病病歪歪的,三天兩頭生病。
這兩口子找了兩個保姆照顧孩子和家庭,開銷極大。
何方芝無奈搖頭,“那他也該回去看看。不能只要媳婦孩子,連親爹親孃都丟下了。太不孝了。”
張向陽替他辯解,“他不是讓我們帶東西回來了嗎?”
何方芝不同意了,“東西哪能跟人比呢?父母又不是一心惦記你那點東西。”
見她似乎非要爭個對錯,張向陽不好再跟她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