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純古把香菇醬拿回來,回他,“這是何方芝帶過來的。是她朋友開的廠子。聽說賣得還不錯。黑市裡這樣一罐賣一塊錢一罐呢。”
“這麼貴?”王老驚了一下。
魏純古擺了擺手,“香菇本來就貴啊。而且這麼貴的東西照樣有人買。供不應求,要不是深圳那邊從這邊不好運太多,估計能賣得更好。”
王老沉吟了片刻,突然好奇起來,“咦,那她之前怎麼沒給我吃這個呀?”
魏純古笑道,“您就知足吧。她說您胃不好,得要吃新鮮點的蔬菜。吃鹹菜,鹽大傷胃。”
王老咕噥道,“我覺得還好啊,鹽也不是很大。我能吃的。”
魏純古慫恿他,“要不您跟她說說,您是領導,您一開口,她立馬給您送過來。”
王老臉一板,收起慈祥的笑容,“那不成!我這不是勒索嗎?堅決不能犯這個錯誤。你也不許再提這事。”
魏純古立刻收起笑臉,點頭附和,“成,我保證不提。”反正又不是我吃那些菜。
王老見他低頭繼續津津有味的吃起飯,他舔了舔嘴唇,看了眼自己盤子裡的土豆絲,為了不餓肚子,只能逼自己吃下去了。
一連幾天,王老發現一個問題。
王老翻了翻自己打的菜,嫌棄得不行,“這食堂的菜怎麼翻來覆去就這幾樣啊。昨天青菜,今天土豆,明天蘿蔔,三樣輪流來,居然連第四樣都沒有。”
魏純古頭也不抬,繼續吃,“咱們食堂的菜都是上頭送過來的,食堂有什麼做什麼。能有什麼辦法。”
王老已經拿這些人沒轍了,“他們就不知道去跟上面反應嗎?”
魏純古嘆了口氣,替食堂解釋,“怎麼不反應!可蔬菜公司只有這些。他們能有什麼辦法。而且這還算好的呢。聽說有的廠子只給吃洋蔥。”
王老梗著脖子,委屈地道,“我寧願吃洋蔥,好歹能換換口味。”
魏純古當即反對,“洋蔥傷胃,咱們醫院大多數都是病人,哪能吃這個呀。”
好吧,這理由完全沒問題。王老默默嘆了口氣。
他捂著自己這嬌弱的胃,酸水都要冒到嗓子眼裡了,不由得又憧憬之前吃的那些好菜好飯。
可一想到何方芝那行為,他就打退堂鼓了。
何方芝直到快上班才從家裡趕到醫院,等到了診室的時候,剛好踩著點。
魏純古擔心王老找茬,便問,“你怎麼才來啊?今天有啥事耽誤了嗎?”
何方芝撫了撫胸口,等氣平緩了才回他,“還不是我那三個孩子嘛。因為他們老爸答應他們四個月就回來,可都過了十天了。他也沒能回來。”
魏純古擔心她多想,忙安慰道,“舉許是有事耽擱了,明天說不定就能回來了。”
何方芝拉了張凳子坐下,“沒有的事。他又臨時出去錄節目了,這回去的還是他老家。估計還有三個月才回來。”
魏純古笑笑,“那也沒法子,工作要緊。”
何方芝倒是不生張向陽的氣,可她氣的是他之前把話說得太滿,“可他走的時候,答應孩子,要帶他們去飯店吃飯的。總不能言而無信吧?”
魏純古總算明白她今天為啥來晚了,“那你的意思是?”
何方芝一拍大腿,“我決定週末帶他們去吃飯。”
魏純古朝她豎了個大拇指,“帶三個孩子去飯店吃飯,你牛。”
她一個實習生,工資不到二十,去一趟國營飯店能吃她半個月的工資。也就是疼孩子的才會帶去。像他,寧願把孩子打一頓,也不會浪費錢。
王老在旁邊插了一句嘴,“你家裡要養三個孩子,怎麼還有閒錢買東西賄賂別人啊?”
啥叫賄賂別人啊?這話咋這麼難聽呢。何方芝解釋,“那鹹菜是我男人的朋友送的。不值什麼錢。我送給幾個朋友,謝謝大家照顧我,幫我的忙。怎麼就叫賄賂了呢?您老說話得要講究真憑實據啊。”
王老被她一噎,沒好氣地道,“牙尖嘴利。你學什麼醫啊,你該去學法律的。”
何方芝攤了攤手,“這不叫牙尖嘴利,這叫捍衛自己的清白。賄賂這個詞從本質上來說,已經觸犯法律了。我清白名聲,怎能被人隨意誣陷。”
王老那叫一個氣哦。他本身就不善言辭,直接被她堵了個啞口無言。
氣氛一時之間有點僵,魏純古忙在中間插科打諢。
很快,有病人進來了。三人也收起心思,專門開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