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沒看到魚,有點失望。只是緊接著,她又看到她爹竹簍里居然小半簍子大田螺,她兩眼放光,“爹,這是哪來的呀?”
張向陽把田螺倒進盆裡,然後開始洗水。紅葉人小鬼大,主動接過葫蘆瓢幫他舀水。
“水庫那邊有個分支,裡面存了點水,我看裡面有許多田螺就摸了些回來。”
紅葉望著那田螺一臉的新奇。紅心擠著小腦袋也湊過來看。
張向陽洗好手,把釣魚杆放到堂屋後面,一回頭就看到他媳婦站在高桌旁邊,上面還擺滿了書,有點驚訝,“這書哪來的呀?”
何方芝拍了拍書,“我聽知青點那邊的李知青說再過兩年就恢復高考了,我想複習複習,說不定也能考上大學。”
張向陽驚訝地張了張嘴,所以說他媳婦也是個有文化的人?這可真算是意外之喜了,“那真是太好了。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復習,共同進步。”
何方芝心裡一個咯噔,跟他一起學,那她半個文盲的事情不就露餡了嗎?只是她心裡雖然著急,面上卻很鎮定,順著他的話頭往下問,“你不是說想工作嗎?”
張向陽拿起高桌上的暖瓶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我邊工作邊複習。要兩年才能考呢,我總不能一直待在家裡。”他回頭看了一眼外面正在玩鬧的兩個孩子,“再說我是家裡的頂樑柱,養家餬口是我的職責。”
何方芝心裡暗想,好聽話誰不會說,你倒是做到啊。她又問,“那兩年後,你的工作咋辦?”
“到時候直接把工作轉給大哥吧。”張向陽倒是不愁這個。
“那我倆都上學,孩子咋辦?”何方芝覺得這人有點異想天開了。就算上大學不要錢,可孩子你得養吧。
張向陽略微沉吟了片刻,“所以我們這兩年要多攢點錢。”
等四年畢業後,正好趕上改革開放,到時候機會也來了。只是前期,他手裡得攢點資本。但是他該怎麼掙錢呢?
他不自覺地摸了摸口袋,突然觸到裡面一摞票子,他摸出來一看,居然是那天靳紅軍給的布票,他都給忘了。
“這是什麼?”何方芝湊過來看。
她身上有種淡淡的清香味,一靠近,張向陽立刻聞到了。
“你身上咋這麼香啊?”張向陽渾身上下就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渾身都是汗味兒。不過好在,他沒有狐臭,要不然他自己先受不了。
何方芝微微一怔,“沒什麼,就是割草時沾到身上的。”
她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兩步。她身上塗的是她家族裡特製的清味香。這種東西塗抹之後,會讓人感覺很舒適,它的味道也非常淡,除非嗅覺很靈敏的人,離得很近才能聞到。但她沒想到,張向陽居然能聞到,真是有點失策。
“這是布票。給你吧。”張向陽剛剛也就是隨口一問,開始回答她剛剛問的問題。
何方芝接過他弟過來的布票,“這哪來的呀?”
張向陽把前天釣魚跟人家換布票的事情說了出來。
何方芝把布票收好之後,末了有點遺憾,“可惜我身上沒錢,買不了布。”
張向陽有點驚訝,沒想到她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這原身對自己的媳婦怎麼差成這樣?他立刻掏兜,把身上所有的錢都塞給她,“拿著吧。”
雖然不知道這錢夠不夠,可這已經是他全身所有的家當了。
雖然何方芝不認得這上面的阿拉伯數字,可她認識截止二字啊,她裝作不經意地把日期點給他看,“這布票的截止時間……”
“這個月就結束了。”就算他現在去工作,發工資也得一個月後了,根本來不及。
何方芝用心記下,低頭想了想,“我去找表姐借點錢先把布買了吧。”
“好!”也只能如此,總不能等布票過期。再說這年頭物資齊缺,也不知道供銷社有沒有布供應。
何方芝拿著布票和錢去找楊素蘭。
別說布票她不認識,就連錢,她也根本認不得。她把手裡的東西一股腦塞給楊素蘭,“表姐,你幫我看看,這些錢夠不夠買這些布?”
楊素蘭也沒多想,畢竟之前表妹就一直在家裡照顧孩子,供銷社很少去。不知道價錢也很正常。
楊素蘭對物價如數家珍,數了布票和錢,“一共三塊五毛兩分錢。這布票五尺五,好一點的布三毛一尺,勞動布兩毛六一尺。錢倒是夠。不過咱們得去供銷社看看有什麼布才成。”
在她數錢的時候,何方芝眼睛緊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