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走上前去,抽走蘇禧手中帕子欲幫她拭去淚痕。蘇禧將臉也別開去,不給他這個機會,站起身來說:“東西,殿下隨意處置罷,夏姬的命,在您手裡了。”
不等張誠答話,蘇禧快步走出涼亭。張誠手中握著她的帕子,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將帕子拿近了輕嗅一嗅,聞到她身上的那股異香,又深吸一口氣,勾一勾嘴角。
蘇禧沒有將一隻荷包落到張誠手上的事告訴張景,也沒有叫他知道他們見過面、說過不少的話。而張誠,最後沒有把事情捅出去。這件事成為他們之間的秘密。
五月中旬,馮皇后在宮中擺下宴席,邀請一眾命婦貴女入宮赴宴。為顯大度,宮中的妃嬪亦盡在被邀請之列。是以這場宴席,在宮裡頭辦得分外的熱鬧。
蘇禧頂著的身份,在宮裡面沒有人樂意和她親近,參加這種宴會,大家也是看起來客客氣氣卻絕不與她多說一句話。她不去攀談找不痛快,一個人去往了別處。
已是夏天,荷花都開了,粉嫩的花朵被田田蓮葉稱得嬌美。池邊停著提前準備好了的小舟,蘇禧扶著宮女的手上得了小舟,有宮人撐起竹篙讓舟從岸邊盪出去。
蘇禧乘著小舟穿梭在荷池中,不客氣的摘了兩朵蓮花抓在手裡面,好似兀自玩得興起。不經意往岸邊看過去,她正巧見遠遠有個年輕男子朝這個方向走了過去。
“這蓮蓬倒新鮮。”蘇禧目光迅速收回來,落到近處。
宮女在一旁附和:“而今這個時節的蓮蓬,當得上是最為新鮮的。”
蘇禧抿唇笑一笑:“那可是稀罕了,我要趁機摘一些帶回去才好。”她說罷不管不顧似的站起身,探著身子便去夠那蓮蓬,船身左右搖晃起來,人也載到水裡。
宮人嚇得頓時尖叫一聲,只他們這會離岸邊不算遠,也沒有到很深的地方,蘇禧人從水裡鑽出來,無奈的說:“水不深的,哪有那麼容易出事啊。”
她卻沒有再上船,舉著兩支荷花往岸邊走,宮女忙讓宮人將小舟給撐回去。等到宮女回到岸邊時,蘇禧早已上了岸。她手裡攥著花,望向眼前立著的年輕男子。
蘇禧沒有想到會這麼快見到這個人。兩眼掃過去,劍眉星目,長身鶴立,倒不失一個翩翩好兒郎。光是身上這份光風霽月的氣質,便比張景張誠要好上幾百倍。
齊昭是她早就看準了的計劃一份子。張壽那德行,即便過去是為臨江王,也得不到群臣擁簇,而在內亂時期,也恰恰有那麼一個更得朝臣推崇的人存在。
這個人,恰好是齊昭的父親齊如山。齊如山曾是西夏的大將軍,為西夏立下過汗馬功勞。西夏皇帝一日比一日糊塗,且想斬殺他,齊如山為保命便也發動叛亂。
在那個時候,齊如山和張壽尚且各自為營,相互沒有牽扯。只到了後來,兩邊碰上以後,齊如山無心為帝,有意相讓張壽,張壽卻覺得他礙事,尋機取他性命。
旁人都看到齊如山和張壽志同道合,張壽取他性命自不會叫任何人知道。那時齊昭不同齊如山在一處,只以為自己父親是被他人所殺,而張壽也做一副好人狀。
戰事平定後,為顯示自己對齊如山的惋惜,也同樣為安撫齊昭,張壽將齊昭封為武安侯,且賜了府宅,以及金銀財寶無數。齊昭一一受了。
資料來自於系統,而蘇禧在分析過齊昭這個人之後,她做出的判斷是,齊昭或許遠不是什麼都不清楚。哪怕沒認定,心裡也不會沒起懷疑。如此,事情好辦了。
如果齊昭是一個沒有什麼能力的人,他便沒什麼用。不過,作為將軍之子的他,在沙場上也是個戰神,很是了得。這對於蘇禧而言,是再好不過的事。
張壽、張景、張誠包括馮皇后、蕭淑妃一干人,全無外乎是鷸蚌相爭。蘇禧想做得利的漁夫,光靠自己是不夠的,她需要有人,齊昭這樣的,正正好。
“你是什麼人?為何會在此處?”蘇禧蹙眉警惕問。
年輕男子不看她,客氣回答:“臣武安侯,應皇后娘娘之邀參加今日賞花宴。”
蘇禧聽到武安侯三個字,挑了下眉。
她問:“你是……齊昭?你是……齊大將軍的孩子?”
齊昭不意眼前的人會提及自己父親,回想她的容貌,方窺知其身份。
輕擰了眉,他沒有否認:“是。”
蘇禧恍然,上下打量他,卻笑,輕聲說著:“武安侯,才十九歲的年紀便得封侯爵,有多少人一輩子也達不到。只是齊昭,認賊作父的滋味,好受麼?”
這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