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所言,確實是夠惡劣的。”
莫名的,顧紫竟覺得,這男人口中的‘惡劣’二字是在說她。
難道她的猜想是錯的?這幾個人並不是冒充幽篁幫眾的身份,在村中為非作歹。
亦或者說,這男人此番前來並不是為了解釋誤會與她結盟,而是打算與她為敵,為他的幫眾出氣做主?
眼中的防備逐層加深,就在顧紫將自身調整成最完美的出擊狀態時,只見那男人手臂輕抬。
饒是距離如此之近,顧紫都沒能看清男人開槍的動作,疊疊重重的晃影下,顧紫只覺得眼花繚亂。
就連殘留在耳際的聲音都只有‘砰’的一聲,卻見不遠處連連倒下三人。
“幽篁的名號可不是誰都能隨便用的,沒有經過我同意便膽敢擅用的,只能用命來換。”
男人的聲音不重,甚至隱約含著笑意,只是這笑意如那蛇體纏身,給人一種冰冷無情的感覺。
如此一來,眼前男人的身份顯而易見,顧紫根本沒想到這點小事竟然能令幽篁的幫主孟九幽親自前來。
剩下的地痞頓時如被捅掉巢穴的馬蜂,一窩蜂似的,連滾帶爬的朝外跑去,卻被隨男人一同前來的黑衣男子擒住四肢按回在地上。
早在男人開槍之前,男人的手下便已經將艾米逼進屋內,此時裡屋的房門緊閉,被四五名男子看守著。
一時間與這硝煙四起的院中,竟成為兩處截然不同的境地。
顧紫被男人用身體堵在他與磨盤之間,如同一隻被放在火上烤著的魚,前後兩面都在受著不同程度的灼燒。
防備的姿態瞬間解除,顧紫將手中的銀槍別回腰間。殷紅的唇瓣噙起一抹清淺的笑意,雖然算不上毫無隔閡卻也不是完全的疏離。
“早就聽聞孟幫主槍法了得,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顧紫仰眸與孟九幽對視,言語間毫無閃躲避諱。
既然直奔她而來,想必是已經看破了她的身份。如此一來她再扭捏隱瞞,倒顯得她小家子氣了。
況且,這是她與之結盟的誠意。
“顧幫主過譽了,孟某實不敢當。只是剛剛聽嚴副幫主提起,顧幫主竟有意要與我幫取消結盟,這是何意,還請顧幫主告知一下原因。”
和孟九幽對話,顧紫總有一種身穿到民國時期的錯覺,這人咬文嚼字的功底實在是強。
“那敢問孟幫主,如果今日那幾名惡徒是出在我的幫派,你同處於我的立場,還會願意與之結盟嗎?正所謂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有意思,你這個小丫頭真有意思!”孟九幽搖頭輕笑,索性也不再端著架子,“簽訂盟約的地點就定在千九樓,那裡可是我的地盤啊,小丫頭敢不敢來啊?”
孟九幽今年也不過二十七歲,十五歲那年子承父業,利用十二年的時間坐穩了幽篁的當家主座。
而如今正是這不足三十歲的人,竟然一聲接一聲叫著顧紫小丫頭,顧紫輕眯的眼尾處閃過一抹猝不及防的精光。
正所謂人無完人,孟九幽雖然槍法了得,但是近身格鬥的功底卻非常欠缺。
勾拳側踢,快速矯健的轉身後,顧紫與孟九幽已然位置對調。
顧紫抬腿踏在磨盤之上,垂眸與孟九幽隱含笑意的琥珀色瞳眸對視。
遠遠看去,竟好像一個調戲良家婦女的惡少爺。
“孟幫主,還請你不要叫我小丫頭,我有名有姓,看在你比我稍大的份上…”顧紫死咬著後槽牙惡狠狠的吐出那個‘稍’字,“你可以稱呼我為…代幫主。”
顧紫收腿站立,纖腰秀挺的模樣好似梧桐下盈盈獨立的深閨小姐,但是熟知她的人都清楚,那樣單薄的身體中流竄著的,是如同火山岩漿一般狂暴的熱血。
孟九幽微楞後勾唇輕笑,饒是這樣狼狽的姿態卻也絲毫不減他高貴的氣質。
“那如果我再比你多年長几歲的話,可以叫你什麼?小紫…嗎?”兩個字被孟九幽放在唇間摩挲,傳出時竟染著絲絲旖旎氣息。
“…如果你今年有六十歲的話,我允許你這樣稱呼我。”顧紫輕輕點頭,毫無玩笑意味。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顧紫起身退後的同時,孟九幽隨之起身,數秒後愉悅的笑聲從孟九幽微張的殷紅唇瓣間悠悠傳出。
顧紫目送孟九幽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蹙的眉結始終未解。
有意思…你全家都有意思!
幾乎是在黑衣人離開的下一秒,艾米就從裡屋中奔了出來,“顧紫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