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懇求她再來見你一次嗎?”
顧封沉默。
顧桐道:“她喜歡過你,即使那只是一部分的你,也確實是你。她很清楚,所以願意來見你。因為她知道,最後見到的你就是她曾經喜歡過的人。她之所以拒絕了你的最後一塊碎片,也是因為明白無論動機為何,你一直在欺騙她,她即使沒有表現出來,也不代表她心中不氣憤。”
“時間太短,黎鴻又是這種性格。她未必有愛上顧封,充其量不過是對顧封有所喜歡罷了。”顧桐總結,“但她如今卻是這番姿態。如果以恢復了記憶為前提,倒是能解釋的清。恭喜你東嶽,你賭對了,她確實在漫長的旅程中動搖了。”
顧桐道:“鴻鵠正是覺得她喜歡你,才為她織了這夢境。這夢究其根本是為她,而非你。”
“唯一奇怪的地方,大概便是她恢復了記憶,卻又不和你明說——”顧桐極為認真的問:“說到這個,東嶽,你還記得你最初答應她的事嗎?”
黎鴻在睡袋裡睡得迷迷糊糊,阿七便睡在她腳邊的毛毯上,像貓科動物一般將自己團起。黎鴻睡得並不平穩,她忽覺得有誰在看她,一睜眼,看見的便是顧封漆黑的眼睛。
洛星的衛星在他漆黑的眼中倒映出兩輪彎勾,看著有些好笑。黎鴻醒來,也不挪開,徑自睜著眼睛問:“有事嗎?”
顧封看著她,忽地輕聲道:“對不起。”
第119章 兄妹15
黎鴻怔了半晌; 抿緊了嘴唇; 偏過頭去:“怎麼突然向我道歉?”
顧封垂下眼簾,睫毛垂下的陰影幾乎要籠住他心底的那一丁點的、從顧桐話語中得來的歡愉。黎鴻覺得自己似乎也要被那片陰影籠住; 躁鬱自心底蔓延開來; 以至於她不顧身份的伸出手捏住了顧封的下巴,強制讓他抬起了頭。
顧封漆黑的眼睛對上了黎鴻的視線,他終於回答了黎鴻:“為了我對你的欺瞞。”
黎鴻的手指一蜷; 她極快的重新舒展了自己的手指; 狀似不經意道:“什麼?你騙了我嗎?哥哥,你這可過分了。”
顧封與黎鴻曾見過的東嶽一般相貌,卻遠比黎鴻在“幽冥”見到的“北帝”要更為顯目。或許是碎片與完整的區別; 顧封站在你的面前; 你便能再清晰不過的感受到他與眾不同。這點差異既體現在他往日藏於眼底的傲慢、體現於他不似人類的面容; 更體現於他對萬事萬物與常人截然不同的看法。
黎鴻看著顧封; 伸手輕輕碰了對方的面頰,引來顧封訝異。她想要收回自己因一時衝動而做出的舉動,顧封卻先一步鉗住了她的手腕,緊緊的攥著,似乎生怕自己一鬆手; 黎鴻便會消失; 再也不見。
黎鴻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鴻鵠在她的靈魂裡棲息二十多年,她對於黎鴻的封印是極為薄弱的。顧封若是不為她送來天審便也罷了,當顧封送來天審; 黎鴻的記憶不免便一點點的恢復。也不知是否是鴻鵠故意為之,好幫幫顧封。黎鴻首先想起的,是有關利昂·格里菲茲的記憶。她記得自己欠著這位聖騎士一條性命。
恩利爾是顧封,利昂·格里菲斯也是顧封。甚至於易柯也是顧封。
東嶽對萬物冷漠,卻又稀奇的恪盡職守。即使當年鴻鵠是他唯一的朋友,也不曾為她破過一例。但另一方,對於自己想要的、喜歡的。北帝的身份不可做的那些事,他便會以東嶽的身份去做。正如當初利昂以騎士的身份劫法場,易柯帶著她逃亡,不具備造界能力的北帝選擇了撕開自己的元神來造界。
於神明而言,於超脫於人類,強大而又美麗的神祇而言,什麼才叫做過錯?什麼才叫做肆無忌憚?對神明而言,這世間萬物皆為造物,總不會有人認為失手打碎了自己的泥傭而覺得抱歉。神明啊,本身便是極為自我又任性的存在。這一點,黎鴻於烏爾克暴風神恩利爾的身上,已經認識的很清楚。
鴻鵠在米思達爾的日曜宮內便對她說過:恩利爾是東嶽性格中有關神性的放大。恩利爾本身便是東嶽看待世人的表現。
但無論是恩利爾在注視著伊休妲,還是顧封此刻注視著黎鴻——她非常清楚的明白自己被區別對待了。
但你該生氣嗎?似乎並不該如此。但你該感到慶幸嗎?似乎更不該如此。
黎鴻自幼失怙,性格卻奇怪的通達。她自然不會因為自己和顧封之間極為不對等的身份而感到不適抑或不安。在她眼裡,顧封即使身為神明,也就是神明罷了。她是個不需要神明的人類,既不會因為得到神明的愛而歡喜,更不會因此而感到慌張。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