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見,心上都不禁發寒,隱隱都覺著可是要不好了。
秦夫人沉面喝問:“誰在大呼小叫的沒規矩?還不快去拿辦了。”
一婆子進來支支吾吾地回話道:“聽聲音……像是……像是束二奶奶身邊的畫絹。”
韓太夫人等知道此時畫絹正同柳依依在花羨魚的廂房裡,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地驚叫,定是廂房出事兒了。
韓太夫人一時也顧不得什麼忌諱了,在旁人的攙扶下直奔廂房去了。
眾人到了東廂房門口,不見應在裡頭服侍的那些個僕婦婆子。韓太夫人少不得要罵的,“平日裡賭錢吃酒也就罷了,今兒也敢憊懶耍滑,越發沒王法了,都給我拿了打死。”
進了廂房,就見在東次間碧紗櫥的槅扇處,柳依依的丫鬟畫絹面朝裡癱軟跌坐在地上,也不知在碧紗櫥裡瞧見了什麼,滿面驚悚,一時嘴裡也不知在嘟囔什麼,一時又笑得猙獰,瘋瘋癲癲的。
除此之外,也不見碧紗櫥裡頭有什麼動靜。
見這般情景,一向膽小的柳夫人倏然驚出了一身冷汗來,顫顫抖抖的,害怕得不得了。
韓束不敢再遲疑,幾步上前越過韓太夫人,先進了碧紗櫥。
跨進碧紗櫥,還未來得及細看,撲面就是濃重的血腥味兒,韓束眉頭一鎖,就見柳依依爬坐在地,面色慘白,一看便知受驚不小。
韓束才要伸手去扶柳依依,餘光卻掃見靠窗處暖閣裡的花羨魚,登時便震住了,後背泛起寒氣陣陣,不由自主地倒吸冷氣。
花羨魚半身懸在炕邊,面目灰白,兩眼不能瞑目,炕上的被褥被血紅浸染通透,一路沿著花羨魚的身子從指尖滴下,令花羨魚猶如從地獄爬出的索命厲鬼,緊緊盯著坐在地上的柳依依。
隨後到來的韓太夫人,見這般悽慘驚悚的場面,險些一口氣沒接上厥了過去。
柳夫人則當場便被嚇得不省人事。
而秦夫人也是好半天才穩住心神,不住地撫胸壓驚。
屋裡霎時就是一通騷動恐慌,人仰馬翻的。
秦夫人最先回過神來,讓丫頭婆子扶韓太夫人、柳夫人和柳依依出去,又打發人去請大夫。
一時間,滿屋子的驚恐就只剩下韓束一人僵立在碧紗櫥裡,呆望著已經氣絕的花羨魚。
回到上房,韓太夫人在大夫的救治之下緩過氣來,可一想起花羨魚又不禁心生悲涼,痛哭而起,“我可憐的魚丫頭……”
秦夫人一面勸解,一面道:“以我看這裡頭有蹊蹺,大夫雖說魚丫頭有崩漏之兆,可到底還與性命無關,只是下紅不止,怎麼突然就血山崩了?”
聞言,韓太夫人立時就止住了眼淚,大聲道:“查,給我查,查出來把那起子該死的東西都拿來償命。”
秦夫人得了話,轉身就去辦。
也是秦夫人平日在府裡的積威,只半夜就查清楚了。
當夜,韓太夫人就見秦夫人押解著幾個人就進來了。
那幾人裡頭,韓太夫人一眼就認出了柳依依的奶孃黃嬤嬤,和柳依依的丫鬟畫絹。
秦夫人將所查結果同韓太夫人一說,韓太夫人霎時恨紅了眼,嚼齒睚眥地道:“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好個歹毒的柳依依。”
此時柳依依正在自己院裡盥沐,可不管多燙的水,她都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柳依依瑟縮在大木桶底,全身止不住地顫抖,驚惶地注視著四周,唯恐那些燭光難及的陰暗角落裡藏著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就在柳依依疑神疑鬼之時,她院子裡湧進不少人來,少時便聽到有人在外喊道:“束二奶奶可在?老太太傳了。”
柳依依猛然驚醒,想起花羨魚死得這般慘厲,韓太夫人決計是不能這樣放過的,她得打起精神來應付,不然一切功虧一簣。
“畫……”柳依依想喚畫絹服侍她更衣梳妝,卻想起畫絹受驚不輕,恐怕是不能來服侍了,便另喚了小丫頭來。
只見平日裡活潑的小丫頭們都耷拉著頭,戰戰兢兢地給柳依依穿衣。
那些來給柳依依傳話的人,也不待柳依依打扮妥當,便氣勢洶洶地闖進屋裡來,要即刻領柳依依到福康堂去。
打頭的正是府裡的大管家嬤嬤——林欣家的。
就見林欣家的草草給柳依依蹲了個福,道:“二奶奶趕緊的,別讓老太太久等了。”
柳依依也知道,花羨魚死在她面前實在是計劃外的,故而她的嫌疑定會不小,只是花羨魚到底是死於血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