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韓太夫人向柳夫人掃去一眼,柳夫人這才訕訕地閉嘴了。
康敏這才又道:“其實家裡的掌櫃都是得力的,也不用束哥兒費什麼心。只是沒個人震懾著,不放心罷了。”
秦夫人笑道:“大可放心,就是束哥兒不能成的,還有我們老爺不是。”
就聽楚氏和康敏謝不釋口的。
韓太夫人這才對一直默不作聲的花羨魚道:“這兩日就大太太理事,你只管安心和你孃家道別。”
花羨魚仿若才回過神來一般,忙蹲身答應,“是。”
都以為花羨魚這在愁和孃家的離別,一時也沒人疑花羨魚的異樣。
這裡楚氏和韓太夫人又說了一會子話,便告辭回拘風院去了。
花家一家子才回到拘風院,韓太夫人就打發人送來好些東西。
待再沒外人,康敏拉著花羨魚的手,道:“我就是捨不得你。”
一旁花景途垂頭不語。
花羨魚紅著眼,卻強笑道:“只要爸媽都安好,總有相見的一日。”
花景途這才點點頭,道:“就這話了。只要一家子平平安安的,總會見面的。”
到了晚上,韓太夫人治了一桌酒席給花家送行。
韓太夫人對楚氏道:“你這一去,你我姊妹不知還有沒相見之日了。”
說著,老姊妹兩又哭了一場,大夥好不容易才勸住的。
那天夜裡,花羨魚就歇在拘風院了,和康敏說了一宿的話。
花羨魚不捨父母,有那麼幾回,她真心什麼都不顧了,就跟父母走了,回頭讓韓束自己想法到北都去。
可這到底事關一家人的性命,任性不得,花羨魚只得一再隱忍下了。
康敏多少囑咐的話到底耐不過天明。
眼見的天亮了,花景途早便僱了車,這會子只要把箱籠行李往上抬就是了。
天再亮些時,秦夫人和柳夫人便攙扶著韓太夫人來送行了。
可韓太夫人和楚氏卻又都說不出話來了。
將軍府只花羨魚跟著了去,一直送到碼頭,看著一家子都上了船,揚帆起航了,花羨魚還在車裡遠遠地望著。
花羨魚回到將軍府後,一來在碼頭的確是被風撲著了,二則與孃家離別,哀傷之氣又存了些在心。這般兩廂夾攻,花羨魚就病了一場。
莫大夫來瞧說也不用如何吃藥,只要清清靜靜地養幾日便好了。
就在花羨魚養病不能管事之時,將軍府不知從那裡傳出了閒話,還傳得煞有其事的。
說是如今林蕊初他們家在神都越發不得了了,林家主母——秦夫人的姐姐,到了如今還是不改想和將軍府成姻親的想頭。
可韓束已娶妻,且如今柳依依還被批命是長房的福星,成秦夫人的心頭肉了,如何會捨棄的。
於是便有人猜測道:“只說想和我們將軍府做親家,沒說非長房不可的,還有二房不是。你們可別忘了,大奶奶得大太太和二太太的心,可二奶奶卻最不得二太太待見。若二太太讓大爺休妻,也不是不能的。這不就騰出個空來,讓大爺迎娶林姑娘了。”
這回有人學乖了,沒把話直接就往花羨魚耳朵裡傳,而是到柳夫人嚼舌根了。
也是因楚氏的離開,韓太夫人悶了幾日,才沒心思管束福康堂裡的閒雜人等了,這才讓有心人鑽了空。
“林家可不比從前了,若誰得這麼一個岳家,往後加官進爵的,可不是林家說句話的事兒。那時候給家裡的娘兒們什麼誥封請不來的。”說的話人一面說,一面看著蠢蠢欲動的柳夫人。
從前韓悼操在時,柳夫人自然也是有敕封的,韓悼操一死,那些曾是丈夫的屬下家眷,沒少來巴結她柳夫人的夫人太太們,如今的身份都壓她一頭了,也就再不來了,所以聽人這麼一說,柳夫人就覺著是道理了。
既然林家如今這般不得了,林蕊初若成了她柳夫人的兒媳,林家就沒得不為他們二房打算的,為她請誥封了就更應該了。
柳夫人心裡是越想越美。
只是柳夫人也知道,想要拿花羨魚如何,可不是她說了就能的,韓太夫人頭一個就不答應。
這日,柳夫人服侍韓太夫人歇中交覺後,就巴巴往瀾庭閣來了。
彼時,花羨魚聽人回話。
如今府裡什麼動靜都難逃花羨魚的耳目,所以這樣的話如何能逃得出的。
有人才從柳夫人屋裡出來,就有人來回花羨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