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奶奶聽了,歡喜道:“果然是真的?”
花羨魚點頭道:“那日我親耳聽有魚哥哥和碧玉說的。”
康大奶奶顰眉想了一會子,道:“真是如此,那你有魚哥哥他們家倒是不好出面的,不然三房知道了定要反咬一口,一個大不孝的罪名,你三叔他們家就受不起了。”
說罷,康大奶奶又思量了許久,才要說話卻又一想,“阿羨也大了,終究不能長遠護在羽翼之下的。如今到底還要我們在旁給她護持著,也出不了打錯,不如就給她自己闖一回。就是撞了南牆,再讓她回頭也不遲的。從中學得教訓忌諱了,才是要緊的。”
想罷,康大奶奶改口道:“既如此,媽就丟開不管了,只交給你去辦。”
花羨魚愕然道:“我?這怎麼使得?”
康大奶奶道:“怎麼使不得?”
“媽,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這丟三落四的性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花羨魚蔫蔫道。
“既然知道,你仔細些就是了。回頭就是吃虧了,不是還有你媽我給你收拾的。”康大奶奶又道,“你爸和我總不能在你身邊一輩子,與其讓你今後吃大虧遭大罪,沒好下場的,不如現今就在我眼前便讓你吃了教訓。你就是碰得頭破血流的,也還有我們在不是。”
聽聞“沒好下場”幾字,再想起夢中自己的慘死,花羨魚身上止不住地泛寒。
又聽康大奶奶說,“還有我們在。”花羨魚登時酸了鼻尖,紅了眼圈。
一時沒忍住,花羨魚抱著康大奶奶哭了起來,將對日後的擔驚受怕,都一氣宣洩了出來。
自那時起,不論那些到底是荒唐的南柯一夢,還是前世今生的輪迴,她花羨魚都不再懼怕,她如今並非孤身一人,舉目無靠的,她還有家人護持。
只是這廂花羨魚他們家想法要回在花老太手裡封氏的嫁妝,有人卻貪心不足蛇吞象的,也在妄想著她們家裡的東西。
這會子,花晉明正在花老太屋裡說話,“這家眼看就要分了,但有件事兒無論如何我都不服。”
花老太闔眼歪著榻上,不緊不慢道:“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花晉明道:“我知道我不是嫡長的,可到底也是爸他兒子吧,宅子給了大房也就罷了,就連私底下都暗暗置了好些名貴的字畫給他們家藏著。”
花老太眉頭一緊,睜眼道:“你哪裡聽說的?”
花晉明苦愁著臉面,道:“就老太太你和我不知道了。這也是我無意中才得知的。”
花老太一想到丈夫生前竟瞞著她多給了大房那麼多的好處,心裡便不痛快了,“你給我說清楚,若果然有這事兒,我定是不能依的。”
花晉明便將今日在茶樓裡,無意中聽到的話給說了,“今兒我到鮮意坊去,正好碰上傅家那位老爺子會友。看到他們拿著一幅梁抱石的《杏林炊煙》在品賞。”
對於字畫,花老太是一竅不通的,便問道:“梁抱石是誰?杏林炊煙又是什麼東西?”
其實對於這些個文人墨客的丹青筆墨,花晉明也不清楚的,就是後來打聽了,只知梁抱石的畫到如今是千金難換的,就夠了。
☆、第六回花羨魚孺子可教分家財各立門戶(六)
而花老太也同他花晉明一般,也看不懂這些個什麼線條清細,筆簡意賅,色彩豔麗的畫面,更不懂什麼閒雲野鶴,灑脫隨意的意境,所以花晉明便說了,“杏林炊煙就是一副畫。起先我只是聽見傅老爺子他們說那幅《杏林炊煙》市價已值一千多兩金子的,我大吃一驚。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這梁抱石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他畫的畫聽聞有人擲千金,人家都不願賣的。”
花老太兩眼頓時瞪得愣大,驚訝道:“哎喲,那要是這什麼抱石的每日畫個百來十幅的,他們家還地方擱金子的?”
花晉明嗐聲跺腳的,“可不是。但聽說那梁抱石性子古怪,不愛金子,想起了就畫,畫完高興了就直接送人,一概不賣。”
“他傻呀。”花老太道。
花晉明嗤之以鼻道:“他傻不傻,我不知道,我們家就有個傻大發了的,竟這麼就將畫輕易給了人了。”
花老太先怔了怔,後猛然繃了起來,“你說什麼?我們就有這種畫,還給了人?”
花晉明忙小心扶住花老太,道:“有。我在茶樓里正好就聽說了,傅老爺子手裡的那幅《杏林炊煙》原就是我們家的。花景途當年為拜傅老爺子作師,順手將畫送了傅老爺子。”
花老太頓時火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