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道:“大夫只管說,他也不是外人。”
朱大夫這才道:“小姐乃急痛壅塞所至的痰迷之症。吃兩劑藥化開,再用些補心丹,能安下心來睡一覺,便可大好了。”
楚氏忙念一聲佛,“那就勞請大夫趕緊開方。至於補心丹,我這就打發人隨大夫一道回去取。”
傅澤明聽了朱大夫診斷,稍稍鬆了口氣,想到裡間去陪花羨魚,卻見簾幔重重隔阻的,也不好再入了,便在外頭問候一回,又道:“妹妹不必自責,錯不在妹妹身上,可恨的是那些借妹妹的好意,興風作浪的。”
說罷,就見麗娘和來娣從裡頭掀簾而出,道:“我們太太讓公子入內。”
傅澤明告了聲失禮,便進去了。
只見康敏坐床沿的坐墩上,花羨魚面色蒼白,鬆了髮髻披在右胸前,身上一件秋香色對襟立領的縐紗衫,幾點暗紅濺在襟上,整個人發虛地歪靠在床頭。
康敏向傅澤明招招手,道:“澤明來了。”
傅澤明過去見禮,罷了,又對花羨魚道:“妹妹寬心些才好。”
花羨魚強作笑顏道:“比起昨夜,我如今已好了不少了。”
康敏道:“睡都睡不得了,還說好了。你這孩子的心思什麼時候這麼重了,怎麼說都不聽的。澤明你來得正好,也來幫我說說她。”
花羨魚的自責,傅澤明能十分理解,當初他和母親被趕出本家時,何嘗不也自責,常將過錯都歸咎在自己身上,越想就越恨自己一無是處的。
恨久了連自己都忘了,那些作惡的人才是罪魁禍首。
所以傅澤明走到床邊,對花羨魚道:“我知道妹妹心裡難受,要哭出來才能痛快的。”
花羨魚怔了怔,卻搖頭,“傅哥哥,我果真沒什麼大礙了。且事兒已了結了,我該高興才是,哭什麼的?”
傅澤明嘆息道:“妹妹這是反將什麼都憋迴心裡頭了。若妹妹實在不想哭,你便咬我吧。把我當做是那些個使壞作惡的人,使勁兒咬我,出出氣也好的。”傅澤明一面說,一面果真將手遞到花羨魚面前,讓她咬的。
花羨魚將傅澤明的手推開,道:“你好好的,我做什麼要咬你的。”
傅澤明見狀,只得下猛藥了,忽然高聲喝道:“還是你連恨害你們家的人都不敢了。好個是非不分,善惡不明的。你也只敢窩在家中自憐自艾,暗自神傷,令親者痛,仇者快的。”
不說花羨魚,就是康敏都被唬了一跳。
少時,就見花羨魚淚水崩潰,一聲傾盡了所有的大叫便奪口而出,“啊。”抓住傅澤明的手張嘴就咬,口中還含含糊糊道:“我所求的不過是尋常與安穩,為何總有人不能放過我們家的。”
傅澤明只悶哼一聲,再無聲響了。
花羨魚是真使勁兒了,才一會子傅澤明的手上就見了紅。
康敏見狀忙要讓花羨魚鬆口,傅澤明卻不讓,咬牙忍住,“只管讓妹妹痛快了,這樣才好得快。”
到底是女兒家,不能發狠多久的,也就半盞茶的功夫花羨魚便鬆口了,少時她人就恍恍惚惚地睡去了。
只是那時傅澤明的手背,已血肉模糊了。
楚氏趕緊拿手帕給傅澤明按著,又回頭喚人將傷藥找來,親自給傅澤明敷上,“你這孩子,給阿羨她咬什麼不好,偏遞手給她。要是阿羨醒來,看你傷成這樣,還不是讓她心裡又不得安生的。”
傅澤明未語先笑道:“那便不讓妹妹瞧見就是了。為妹妹,我心甘情願。”
康敏嘆道:“你這孩子,好痴。”
與此同時,前院裡喬中凱、傅老爺子、康家舅父、花景懷和花晉卿匆忙都趕來了。
幾人看到花羨魚他們家現下的情景了,也就不讓花景途忙忙就去收拾的,隨意撿了幾張椅子便坐了。
只是沒想到,眾人方一落座,花景途便上前向喬中凱跪下,碰頭有聲的。
☆、第八回家有不測之風雲花羨魚未雨綢繆(十二)
在座諸位,無不詫異的。
喬中凱忙要去扶花景途,“你這是要做什麼?快快起來。”
傅老爺子卻攔住了,道:“喬先生對景途一家有大恩。喬先生就讓景途他略表他感激之心吧。”
待到花景途磕完頭,喬中凱再度伸手將花景途扶起,道:“唉,沒想到我的話果然應驗了。當年我便是不能苟同朝中的朋黨之爭,才辭官還鄉的。沒想這些年過去了,他們鬥得是越發不成樣子了。”
原來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