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且看慕洵的言行舉止都沒什麼異常,這才確信他的確沒什麼事,今天的樓很反常的安靜,一開始他還不覺得,但等他下了樓,離二人越來越近,心裡的荒誕感便越強。
現在留在樓裡的人很多,從早到晚都是十分熱鬧,現在這個點雖然還算早,但是那幫生物鐘堪比大公雞的人們是絕對不會睡懶覺的,早就起來各幹各的事情,比如窅娘每天早早的就要起來練功,可是為什麼今天這麼安靜。
安靜的……
就像他們都不存在。
就像屋子裡空無一人一般。
唐且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他下意識的去觀察屋子的每一個角落,雖然很安靜,但是他們存在的痕跡卻還早,院子裡還有武則天晾的床單,廚房甚至能看到唐寅昨晚洗的碗正整齊的壘在水池邊——唐寅有輕微的潔癖,一定會把盤子擦得光亮可鑑才肯罷休。
等唐且走過去一看,這才看清了女人的臉龐。
有點眼熟,稍稍一想他便想起來了,這個女人不就是那天他們酒吧找人的時候冒出來問唐且三千塊行不行的那個女人嗎?
他還記得那時候遇見的她穿著緊身包臀連衣裙,打扮的十分嫵媚動人,而現在的她不施粉黛,素著一張臉,穿著普通的襯衫和牛仔短褲,見唐且在看她,還很友好的笑了笑:“早上好!”
“早上好。”唐且的主要注意力還是在慕洵身上,他扭過頭問慕洵:“沒事了?”
“嗯,沒事了,昨天讓你擔心了。”慕洵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輕柔的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我打擾到你們兩個了嗎?你們繼續?”唐且做了個手勢,讓他們繼續,現在的氣氛實在是太過詭異,他想要立刻去房間檢視一番,看看那些人到底還在不在。
“不用,其實我今天是來找你的……”女子開口挽留道,“請坐吧……唐且……先生。”
對方能夠一口叫出唐且的名字這並不奇怪,但是慕洵的表情卻表現的有些奇怪,以往他都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可偏偏這次看起來很激動的樣子。
唐且坐到她的對面問:“有什麼事嗎?”
“哦,其實是這樣的,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白,叫白露,之前我和這裡的房東簽署了一份協議。”白露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份有些泛黃的合同遞了過來,唐且接過來,展開一看,發現這是一份租賃合同。
甲方乙方分別簽著白露和雷向東兩個名字。
沒想到雷哥又用這樣的方式刷了一次存在感,從筆跡上看,這的確是雷哥的筆跡,唐且迅速的想到了一開始雷哥交代的,已經租出去的五樓,他再仔細一看,合同的內容果然是在說白露租下了五樓的所有房間,租期十年。
“你就是租客啊。”可是她是租客,為什麼慕洵會表現的那麼反常?
唐且問:“你現在是想搬進來嗎?”
“不,不是的,聽說現在這棟樓是歸你所有啊。”白露笑道,然後說:“事實上我是想向你買下這棟樓。”
唐且想都不想的說:“不好意思,我沒有這個打算。”屋子的真正才產權人就在那兒坐著呢,他說賣或者不賣其實一點用都沒有。
“我知道你在顧及很多事情,不過我已經和慕先生說好了,你現在可以無條件的把房子賣給我,然後你就可以拿著錢去別的地方找一處更好的住處,比如去白樓市怎麼樣?”
白樓市就在宴城隔壁,是省內數一數二的大城市了。
不過重點並不是這個,剛才這人說了什麼?
她已經和慕洵說好了?這是什麼意思?她知道房子背後的真正含義?慕洵答應是怎麼回事?他和這人認識?
一連串的問題湧入唐且的腦海,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著,可是第一次他們見面明明是不認識的,為什麼現在能夠這麼熟悉?而且慕洵還十分信任她的樣子。
看起來這倆人已經說了很長時間,合同是白露從口袋裡掏出來的,那麼一開始白露是不是沒有給慕洵看?可他們又這麼快的達成了一致?
“怎麼樣?是在考慮嗎?價錢方面不用擔心,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很客觀的數字。”
“雖然我一直沒說。”唐且笑了笑,抬起頭盯著白露,露出得體的微笑:“但是錢這東西,我真的不怎麼缺。”
“……用錢沒用嗎?”白露忽然來了興致,身子前傾,靠在了桌子上。
“那你想要什麼?要麼我幫你重新和雜誌社聯絡,恢復你的連載?還是說幫你解決點小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