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三娘改了些性子,可骨子裡還是個快意恩仇、愛憎分明的人。
“眼看著七娘也要嫁人了,實在是糊塗。”五娘搖頭道:“非要把自己的路給走死了,誰都救不了她。”
“虧得九娘是個脾氣好的。”三娘餘怒未消。
安然笑著搖了搖頭,道:“就像五姐說的,她自己要作死,沒人管她,她也能一條路走到黑,且讓她自己作去罷。”
“今兒肯定把六娘和七娘給氣著了。”五娘輕笑道:“看到張夫人奉承九娘那勁兒,尤其是六娘,情緒太明顯了。”
三娘這才稍稍氣順些。“可不是,九娘可是平遠侯夫人。說起平遠侯來,當初第一回見面,九娘可是嚇得把簾子都給摔了。誰能想到,以後竟還有這樣一段姻緣?”
她的話音未落,五娘忙笑著追問。
安然想起來,當初和三娘在馬車上,算是她頭一回見陸明修。明明是她偷看了一眼陸明修,等到人家覺察到異樣望回來時,卻是安然慌得把簾子給扔了。
三娘便給五娘講了當初安然的反應,把一向端莊持重的五娘給逗得大笑。
安然要去捂三孃的嘴。
晌午三人不過才歇了一會兒,便有丫鬟說新姑爺快到了,請姑奶奶們去六姑娘房中。
到了六娘院中時,已經有小丫鬟跑進來回話,說是新姑爺已經到了侯府的大門前。
三娘身子不便,自然不會去前院看熱鬧。四娘、五娘也沒多大興致,安然倒是不妨可以去看一眼,只是她並不想見陳謙,更懶得去。故此裡外的訊息便都靠小丫鬟們傳話。
一會兒小丫鬟們歡天喜地的跑進來說,三姑爺正在考新姑爺四書,一會兒又說四姑爺出了對子,五姑爺讓作詩,最後是九姑爺,讓竟考了新姑爺兵法。
門外的陳謙回答的事滿腦門子冷汗,幸而帶來的幾個人中不乏飽學之士,勉強應付過去。
然而在兵法上,大家卻都差些,儘管陸明修留了分寸,沒使勁兒刁難,還是讓陳謙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陳家有錢,往裡頭塞了好多紅封,勉強也算是搪塞過去了。
雖說陳謙是地道的江南人士,卻是少見的身材高大。今日他穿了一身大紅的喜服,臉上滿是笑容,倒也顯得英俊開朗,讓人心生好感。
他笑著跟自己姐夫、小舅子們寒暄,笑容真誠、謙遜之餘,還讓人覺得有些底氣不足來。
陸明修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陳謙。
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後,陸侯爺很快便收回了目光。毫不謙虛的說,九娘是不會喜歡這樣的人的。
那日的七娘命人說的話,陸明修到底還是聽進去一些。只不過他並不懷疑九娘,而是覺得陳謙有問題。萬一他對九娘有非分之想,自己是不會犯過他的。
陸侯爺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九娘既是嫁給了自己,眼中自然便只有自己一個人。
首先陳謙要去給安遠良行禮,再去見過太夫人和趙氏。
一眾姑爺、小舅子們作陪。
陳謙面上雖然笑容不改,再度見到陸明修,他心中仍是嫉妒的。陰差陽錯,倒讓他撿了便宜去,否則今日他迎回家門的,便是九娘了!
可偏生他哪裡都比不上陸明修。
僅陸侯爺位高權重這一條,就能把他壓制得死死的。
到了正堂,安遠良這一回總算能好好擺一回岳父的譜兒。畢竟當初陸明修過來迎親時,又是安親王、又是太子的,安遠良看著都肝顫,再加上陸明修本人偏冷的性子,安遠良說話都心虛。
陳謙最會討好安遠良,幾句話下來,倒把安遠良捧得飄飄然,連聲稱他為“賢婿”。
接著便是去給太夫人和趙氏行禮。
太夫人和趙氏已經準備好了紅封,陳謙跪下磕頭。
“如今便把六娘交給你了,你可得善待她才是。”趙氏乾巴巴的囑咐了一句,沒再多別的話。
太夫人囑咐了幾句他們要夫妻和睦之類的話,場面上總算好看些。
隨後兩人把紅封給了陳謙。
陳謙忙畢恭畢敬的接過來,改口叫了祖母和母親,拍著胸脯保證自己往後一定善待六娘、尊重六娘,好生照顧她。
見他識趣,太夫人和趙氏滿意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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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已經裝扮好了,嫁衣和鳳冠已經穿戴妥當。只能吉時一到,便蒙上蓋頭,由安鋒背出門去。
她的目光掃過房中的姐妹們,頓時生出一股恍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