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要做的是安撫住暴怒的三娘,讓她別讓人看出端倪來。她們要不動聲色,不能被對方察覺出來。
自從畫屏從南安侯府回來後,半吞半吐的把那碗糖蒸酥酪的事說了,三娘氣得摔了一套粉彩的茶具,看得安然一陣肉痛。
“三姐,事已至此,咱們先不能著急發脾氣。”安然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反而勸三娘道:“咱們手裡已經有證據了,她們既能一次兩次的下手,恐怕這事還沒完。”
“明日咱們就回侯府去,去找祖母和母親商量。”安然道:“此刻萬不能打草驚蛇。”
三娘臉色鐵青。
她只以為李氏不過是要仗著兒子爭寵罷了。誰沒想到李氏竟想出如此惡毒的手段來。是李氏動手的嗎?李氏已經被她看管在洛月閣了,恐怕做起來有難度。
李氏在郡王府的靠山,也就是姑母李側妃了,莫非這一切是李側妃所為?
三娘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她自從那一回小產後,肚子便再沒動靜,她只以為是那次小產傷了身子,可如今看來……三娘有些不寒而慄的想,會不會此事也與李側妃有關?
“那兩個賤人!”李氏咬牙切齒的道:“我定然不會饒過她們!”
她提了兩個人,安然很快便猜到是李氏和李側妃。若是還與李側妃有關的話,恐怕不是三娘能解決的,還要將此事告知郡王妃。郡王妃才是郡王府的女主人,她在王府後宅二十多年,只有把證據都交到她手上,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李側妃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能在王府十數年榮寵不衰,甚至郡王妃也讓她幾分,心計手腕自是不必多說。對付這樣的人,力求一擊必中,不能給她翻身的餘地。
“如果您認定此事與李側妃有關,您就更應該沉得住氣。等到從侯府回來後,把這件事稟明郡王妃。”安然語重心長的道:“最後還要郡王妃出手,才鎮得住。”
三娘面沉如水的點了點頭。
“三姐,我先回去,您稍安勿躁。明兒一早您從王妃處請安回來,咱們就回侯府。”安然又輕聲勸了三娘幾句,她便帶著丫鬟回了東廂房。
“青杏、青梅,一會兒你們把我的東西都收拾好。”安然回去後,把二人叫到了身邊,低聲囑咐道:“除了明日要緊用的東西,都裝進箱籠裡。”
二人聽了皆是面露喜色。
“姑娘,咱們是要回侯府了嗎?”青梅高興的問道。
安然微微頷首。“沒錯,不過你們悄悄的,不要聲張出去。”
青梅和青杏用力的點頭,歡天喜地的出去了,準備打點回去的行囊。
安然坐在燈下,臉上的笑容卻是漸漸隱去。
原來前世竟是丁氏給她下藥,害得她從此再無子嗣。她沒想到,丁氏這麼恨她,會用這樣惡毒的手段,來折磨她。她的孩子也是丁氏的親孫子啊,丁氏竟如此狠心。
當年丁氏雖說最後還是點頭讓她進了門,恐怕從答應的那一刻開始,早就計劃好了罷?
她恨,她怨,她恨不得親手把丁氏和陳謙送入地獄。可是她更想放過自己,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她就為自己而活,讓親人過得好好的,不必隨她困於上一世的仇怨中。
無論是李側妃和李氏誰的主意下藥,在郡王府裡都是要命的大事。便是李氏生下了庶長子、李側妃得寵於毅郡王,恐怕她們都不能善了。
想起曾聽說過丁氏跟李側妃走得近,恐怕這藥就是丁氏提供給李側妃的。
或許她該感謝前世的經歷,否則這藥的古怪,她還察覺不到。
她終於能擺脫如今尷尬的身份,回到侯府了。可是回到侯府,她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嗎?
陳謙自從送來那塊帕子後,就再無動靜了。安然並不認為他是知難而退,她太瞭解陳謙了,越是得不到的,他變回越執著,甚至於偏執。
她唯一希望的,便是能從李側妃身上牽連出丁氏來,給她們母子也能定一個罪名才好。
能如此順利嗎?
為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能從郡王府回去,也算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了。等到明日去了侯府後,大概就能留下來。能除去李氏、李側妃,郡王府的後院將會平靜很長一段時間,足夠三娘生下嫡子,穩固夫妻二人的感情。
而且郡王妃、世子都會對三娘有愧疚,三孃的世子妃地位也會更加牢固。
她也算是功成身退罷!
安然在心中自嘲的一笑,起身去了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