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到算盤?”董大娘將信將疑,看著林舒婉問:“你是說……”
“我是心算的。”
“當真是心算的?”董大娘手掌拍了下書案,“小娘子好本事,我一個婦道人家見識淺,這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心算這麼厲害的。”
“您過謙了,您打理這麼大的繡坊,生意做的這般好,怎麼會見識淺,是巾幗英雄才是。”
董大娘哈哈大笑:“說什麼巾幗英雄,我當不得這個稱讚,不過小娘子這個心算的本事,確實厲害。”
林舒婉也呵呵笑:“那我這一聲“東家”,是不是可以喊了?”
“好,小娘子爽利,我也爽利,從今往後,小娘子就是我這織雲繡坊的賬房先生,”董大娘道。
林舒婉起身:“多謝東家。”
董大娘擺擺手:“你也別東家長,東家短的,我夫家姓程,孃家姓董,丈夫死了十年了,是個寡婦,旁人都叫我一聲董大娘,你就跟著別人一起喊我董大娘吧。”
林舒婉勾起唇角,嫣然一笑:“這倒巧了,我也是個寡婦。”
董大娘又是一怔:“哦?你,也是個寡婦?不知道小娘子怎麼稱呼?剛才光顧著考教小娘子,都忘了你的名字。”
“我孃家姓林,夫家姓薛,丈夫死了三年了,”林舒婉說道。
“原來是薛家小娘子。”
“我現在也不是薛家小娘子了。我夫家頗有些家財,但是自從我丈夫死後,我夫家容不下我,就把我趕出來了,”林舒婉說道。
董大娘看林舒婉相貌出眾,大氣泰然,又想到林舒婉那一手漂亮的蠅頭小楷,感嘆道:“原來小娘子也是大戶人家的夫人。只是小娘子的婆家也太不不近人情,怎麼能把你就這麼趕出來?”
林舒婉謊話編的半真半假:“董大娘別提什麼大戶人家的話兒,那都是過去的事兒,現在我就是個落魄婦人。
至於我那夫家,董大娘說的是,他們家確實不是個東西。
不過好在他們沒有收點聘禮,就把我賣給什麼遭老頭子,而是趕我出門,讓我自生自滅。”
“那小娘子的孃家呢?”董大娘問。
林舒婉臉不紅心不跳繼續編:“我孃親去世的早,家裡後孃當家,我爹聽我後孃的,也沒人管我死活。”
“可憐見地,”董大娘唏噓道,作為寡婦,董大娘對林舒婉生出了同病相憐的同情心,“真是沒想到,小娘子年紀輕輕,身世竟然這麼悽慘,竟比我還……”
她頓了頓,默默搖頭:“這世道,女子不易。”
林舒婉接著道:“被夫家趕出來就趕出來,我有手有腳有腦子還怕餓死不成?”
“好,”董大娘拍了拍掌,“小娘子說得好,你有這心算的本事,還怕沒有飯吃。如今小娘子是我們繡坊的賬房先生,這賬房先生每月月例四兩銀子。”
每月四兩,這個月例的金額當真不少,這一番胡扯,竟博得董大娘同病相憐的同情心,林舒婉心裡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能得到這樣的一份好工錢,她心裡還是十分歡喜。
“董大娘,您也別再稱呼小娘子了,聽著生分,我閨名舒婉,董大娘叫我舒婉就是,”林舒婉道。
“好,好,好,”董大娘連說三個好,“舒婉,日後,你就是我們繡坊的賬房先生。”
“是,董大娘,”林舒婉從善如流。
“對了,舒婉,你有地方住嗎?要不要搬到繡坊來,”董大娘關心的問道。
林舒婉心中暗道,這董大娘是個熱心腸的直性子,剛開始她以為她不會算賬,對她冷眼相待,現在她成了繡坊的賬房先生,董大娘也對她噓寒問暖。
“我有地方住的,離這裡不遠,是個一進的小院,地簡陋,也算有落腳的地方,”林舒婉說道,“我的陪嫁丫環和我一起住在那裡。我現在落魄了,這個丫頭對我一直不離不棄,我們名為主僕,其實也就是結伴過日子,我不能丟下她,一個人過來住好地方。好在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我每日來回也方便。”
“哦,是這樣,你們主僕二人有情有義,都是好的,既如此,我也不強求了,”董大娘道。
“舒婉,那你什麼時候能開始來這裡做賬?”董大娘接著問道。
“我隨時都可以,”林舒婉道。
“那你明天早上就過來吧。有你幫忙我也可以輕鬆些。”
“好,”林舒婉點了下頭,“另外,董大娘,我有個不情之請,雖然難以啟齒……”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