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就說明羊毛衣衫值這個價。若不值這個價,買的人還是傻的不成?一個願賣,一個願買,公平合理,用不著無關人等置喙。”
衛得遠一時不知如何反駁,窘在那裡,思量該怎麼回應,他還沒想出應對的話,卻聽眼前的女子又道:“生意人做買賣靠雙手,靠頭腦,沒什麼不對的。若說不勞而獲,倒是有些侯門權貴,利慾薰心,為了一己私利,欺壓百姓。”
衛得遠一愣。
薛佑琛也是微怔,他倒是第一次被人當面說,侯門權貴,仗勢欺人。
他下巴緊繃的線條,抽動了一下。
林舒婉說完,也自覺無趣。剛才一路上,她滿腦子都是南陽侯要織雲繡坊交出羊毛衣衫製作方法的事情,這會兒碰到有人無理指責織雲繡坊,不禁說了幾句關於侯門權貴的事情。
現在想想,世人觀念不同也是常有的事情,她實在沒必要跟不相干的人多費口舌,更沒必要提侯門權貴的話。她沒必要讓個不認識的人和她想法一致,況且說了也沒用。
於是,林舒婉便說道:“兩個小童,已經送到,既然沒有旁的是事了,我就先走了。”
“好,”薛佑琛道,“就此別過。”
林舒婉朝薛佑琛點了下頭,便離開了,她重新走回禾澤街,去李家拿布料。
衛得遠和薛佑琛還站在原地。
“侯爺,之前見這女子救人,我還當她是個心善的,不想她竟然幫著商人說話,可見不是個好的。”
衛得遠見周圍沒人,便恢復了“侯爺”的稱呼。薛佑琛不喜歡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出門在外的時候,薛佑琛不讓衛得遠喊他“侯爺”。是以,剛才林舒婉在場的時候,衛得遠只喊一聲爺。
薛佑琛道:“得遠,剛才那女子所言也在理。商人逐利是真,公平交易也是真,此事要一分為二來看待。你因為早年的遭遇,對生意人有些偏見。”
“是,侯爺。”衛得遠抱拳行了軍禮。
“至於剛才那女子……”薛佑琛頓了一下,“回侯府吧,耽擱了不少時間。”
“是,侯爺。”
至於剛才那女子,薛佑琛想起剛才在禾澤街見到的一幕。
一匹飛馳的馬眼見就要撞到兩個小童,路上的行人都大驚失色,驚呼著四處躲避,而剛才那女子不加思索,往街中心一跨,伸手一拉,救了一個小童的性命。
而他見到這一幕,便立刻躍起身,衝到街中心,將另一個小童抱到街邊放下。
若那女子不是個好的,那這世人的絕大多數人都是惡人了。不僅如此,而且判斷果斷,行動迅速。
心善,果斷,迅速,缺一項,就救不了這小童的性命。
薛佑琛鳳眼一眯,民間倒還有這樣的婦人。
——
林舒婉離開之後,便把剛才的事情拋之腦後,因為還有一件要緊事等著她解決。
南陽侯逼她們交出羊毛衣衫的製作法子,她究竟應該如何應對。
她一路走一路想,沿著禾澤街走到最北面,去李家取了布匹,又一路走回織雲繡坊。
回到繡坊時,她心裡也有了方向。
她上了二樓,找到董大娘。
“董大娘。”
“舒婉,快進來,”董大娘把林舒婉拉進屋子,“我一直在琢磨南陽侯的事情,到現在也什麼主意。”
“董大娘,明兒衙門那裡,我想跟你一起去,”林舒婉說道。
“好啊,你跟我一起去,我心裡也踏實一些,”董大娘道,“舒婉,你可有什麼打算?”
“現在只能見招拆招,明兒一早,我們一起再去會會那個南陽侯府的人。”
林舒婉說道:“我們儘量護住羊毛紡織技術,不讓他奪了去。若是那南陽侯的人定要搶奪羊毛紡織技術,那我們就好好跟他談判,跟他談談交換條件,爭取最大的利益。至於怎麼談,我再好好想想。”
“就怕他們真的仗勢欺人,不跟我們談,”董大娘憂心道。
“別擔心,見招拆招,再不濟就先把羊毛紡織技術交出去,”林舒婉道,“雖說這是下策,但是……董大娘,你之前說的沒錯,南陽侯勢大,真要對我們做什麼,我們是敵不過的。對我們而言,沒什麼比平安更重要。”
“噯,”董大娘。
“我今兒晚上再好好想想,怎麼應對那南陽侯的人,”林舒婉道。
入夜,月色如水,透過窗戶傾瀉到林舒婉的屋子,
林舒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