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富貴慣了,一下落差這麼大,林竇氏如何受得住?
被休之後的日子,苦不堪言。
林舒婉讓薛佑琛去找她,讓她做人證,指認林庭訓貪墨,條件是薛佑琛給她一筆銀子,使她就算離開竇家獨自過活,也可以衣食無憂。
當然,這些銀子不可能讓林竇氏回到林相府裡錦衣玉食的日子,但至少可以讓她吃飽穿暖,不用受凍捱餓。
林竇氏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她拿了薛佑琛的銀子,離開竇家,在京城租了間普通的民居,靠著薛佑琛給的銀子,過著平民百姓的市井日子。
這些都是薛佑琛翻牆到林府找林舒婉的時候,告訴林舒婉的。
今天,薛佑琛把林竇氏帶到了織雲巷這間民居中,讓她給袁若瑜當人證。
林舒婉朝林竇氏看過去。林竇氏身穿普通的布衣襖子,頭上垂髻用木釵挽著,髮絲有些亂,臉色蠟黃,唇又幹又白,誰能想到一兩個月前,她還是誥命夫人。
林舒婉心裡暗道,她那麼幹脆得答應做人證,完全不顧她和林庭訓十幾年的夫妻情份,除了為了吃穿度用以外,對林庭訓也有怨恨的吧。畢竟林庭訓和她十幾年的夫妻,還養育一子,林庭訓不顧念夫妻之情,說休就休了。
“你願意做這個人證?”林舒婉問她。
林竇氏嘆了口氣,看著眼前曾被自己欺壓的繼女,心裡五味雜陳。
她的繼女也曾被休,被孃家嫌棄,不過她這繼女依舊過得不錯。
反觀她自己,能平安過完一生,已是最好的結局。
不甘和嫉妒是有的,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面對繼女,林竇氏心中到底想要些臉面,故作平靜道:“我已經答應了,你又何必多此一問?”
“既如此,就把你所知的,都告訴這位袁大人,”林舒婉道。
……
——
靖北侯府。
臥房中,安懷山張開手臂,由著寵妾何秋芝為他更衣。
“老爺,”何秋芝說道,“近日總見老爺憂心忡忡的,也不知道老爺為什麼事憂心,也不知道妾身能不能為老爺分憂?”
“朝堂上的事,你一婦道人家懂什麼?”安懷山不耐煩道。
何秋芝從安懷山的背後,把他的袍子脫下來,嫌惡的看了一眼安懷山肥大的肚子:“老爺忒小看妾身了,妾身知道老爺是為了林相的事兒。”
安懷山一愣,隨即捏住何秋芝的手腕,老眼盯著何秋芝,厲聲道:“什麼林相的事?你怎麼知道的?”
何秋芝手腕吃痛,心裡咒罵了一句,面上卻是一副嬌嗔模樣:“老爺,今兒我怡春院的姐妹來看我了,是她告訴我的。”
“她告訴你什麼?”安懷山問道。
“她告訴我現在有傳言說,林相和隴西貪腐案有關,”何秋芝說道,“怡春院什麼地方,京城最大的青樓。來怡春院消遣的達官顯貴數不數勝,我那姐妹是怡春院的當紅姑娘,那些達官顯貴見了她,莫不是丟了魂似的,什麼話不跟她說?哦,妾身在怡春院的時候,她自然是比不過妾身的,妾身被老爺贖了回來,心裡便只有老爺一人。”
“這事竟然在青樓裡都傳開了?”安懷山變了臉色,喃喃自語。
何秋芝眼珠子咕嚕一轉:“還不止這些。”
“還有什麼?”安懷山問道。
“還有啊,隴西貪腐案是老爺您查辦的,傳言說您收了林相的好處,故意保他的呢,”何秋芝嬌嗔。
安懷山心裡咯噔一下,心裡喊,此事不妙。
何秋芝接著道:“老爺,妾身說您小瞧了妾身吧,要妾身說,老爺怎麼會去保林相呢?這可是要砍頭的大幹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命都沒了要什麼好處……”
安懷山手一揮:“你退下去。”
“侯爺,妾身說錯了什麼?”何秋芝委委屈屈。
“叫你走就走,囉嗦什麼?”安懷山道。
“是,”何秋芝退了出去。
一出屋門,她神色間的委屈無辜頓時消失不見,換成了竊喜。
話她已經說了,下次再見到她的姐妹蘇紅袖時,就可以收到那筆可觀的銀子了。
第77章 第77章
安懷山拿起衣架上的錦袍;胡亂披到身上;快步走到臥房的外間。
外間有一張書案,安懷山走到書案旁邊,拿起書案最上面的一本摺子;這是他早間寫好的彈劾林庭訓的摺子;摺子裡夾了幾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