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門口傳來守門婆子的聲音,“包姨娘說她許久沒有上街去了,想去街上散散心,她來求夫人應允,這會兒正在外面裡等著。”
“散心?”林竇氏反問,“她兒子都病成這樣了,她還有心思散心。”
柳葉眼轉了轉:“找個人跟著她。”
——
傍晚,林竇氏在廂房裡做著女紅。
“夫人,包姨娘回來了,現在去了廚房,”戚媽媽說道。
林竇氏沒有抬頭,在荷包上繡了一針:“她回來了?剛才她出府是去哪裡了?真去街上散心了?”
“是去北敬王府的別院了,就是放郡主嫁妝的那個別院,”戚媽媽道。
“哎喲,”林竇氏手一頓,繡針不小心扎進了肉,一點血珠子沁出。
“夫人,啊呀,您的手指出血了,老奴去拿帕子,”戚媽媽急匆匆道。
林竇氏用手指按在出血處說道:“不用。一提嫁妝,我就心頭髮堵,怎麼包姨娘又和嫁妝扯上了?”
戚媽媽小聲道:“夫人,包姨娘去了廚房,讓廚房給二少爺煎藥。昨兒路大夫來過了的。”
林竇氏嗤笑一聲:“你提這個做什麼?路大夫來過又如何?那病秧子快不行了,誰能救得了他?早些死了也乾脆,這麼拖著還得費不少藥錢。
要是再死不了,就算他一個庶子,分家也要分走不少銀子,那不就是搶了勳兒的財物?”
“夫人,路大夫是開了方子的,”戚媽媽道。
“開了方子又如何?那方子裡的藥材,她能找的到?”林竇氏突然停了下來,“你說她讓廚房給那病秧子煎藥了?”
林竇氏放下手中針線,臉也陰沉下來:“這麼說她弄到那些稀奇藥材了,從郡主的嫁妝那裡拿到的?”
戚媽媽點頭道:“那跟蹤的人說,他聽到別院護衛和包姨娘說的話,這包姨娘就是上門討藥材的。”
林竇氏臉色陰沉,柳葉眼瞪著戚媽媽:“以後說話直接說,不要繞彎子。”
“是,是,”戚媽媽惶然應道。
林竇氏轉開目光:“明宣是將死之人了,萬一要是真的救活了……”
林竇氏心中不甘,整個林相府除了她生的嫡子林明勳以外,就只有林明宣一個庶子,剩下的就是林舒婉這個原配嫡女,和兩個妾氏生的庶女。
林舒婉且不去說她,另外兩個庶女隨便出點嫁妝嫁了就是,但是庶子不一樣,成家也好,以後分家也好,少不得分走不少銀子。
在她眼裡林明宣已經是個死人,怎麼就又有救了?
林府的財產已被林舒婉這小蹄子剜走了一大半,她本就心底滴血,現在一個已死之人,還要活過來分家產,讓她如何能甘心?
真真的氣都順不下去了。
戚媽媽見林竇氏不說話,便小心翼翼試探道:“夫人,這藥材是大小姐給包姨娘的,我們正可以來個一石二鳥。”
林竇氏唇一抿:“我們林府養了那病秧子十幾年,也算仁至義盡了,說不定在閻王的生死簿上,他本是要死的,要去陰曹地府的。”
“讓他該去哪兒,就去哪兒,”林竇氏陰狠道,“到時候就說舒婉那小蹄子給的藥出了岔子。”
“夫人好計謀,”戚媽媽說道。
“出了什麼事,都怪到舒婉那小蹄子身上,”林竇氏接著道,“到時候,正好可以以此為由,把她關起來,以此為挾,逼她乖乖嫁到靖北侯府。”
“此事,我們得合計合計,現在舒婉有北敬王幫襯著,我們得仔細著些,不要讓人看出了破綻,”林竇氏接著說道。
“是啊,夫人。”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薛佑琛站在迴廊下,看著天邊的夕陽。
夕陽看著落得緩慢,但一不留神,它便只剩小半了。西邊雲層,被夕陽暈染了色彩,深紅漸變到淺紅,豔麗中帶著溫暖的韻味。
這個時辰是林相府守衛最薄弱的時辰。
薛佑琛想起上次,上上次,也是在夕陽西下的時候,他和她在逼仄的山洞裡,相距不過幾寸,晶瑩肌膚,烏黑青絲,近在眼前。
他垂下鳳眸,想起當時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包裹著他。他似乎還能感覺她綿細的呼吸,和溫暖的體溫。
他想去看看她,卻又有幾分猶豫。
不是因為林相的守衛,而是找不到理由。
前幾次,他去林相府找她,都是找了理由的,可是這次,見了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