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兒女私情,想念自己的嬌妻簡直矯情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非要拖著病弱的身體趕路回京。
林偵正是苦攔不下,忽接喜報說三公主亦洛誕下麟兒,母子平安,皇上當下賜名江晏,取社稷安寧之意,世襲景鑠王爵位,正經地坐實了小西南王的名頭。
這真是件大喜事,林偵滿以為這下江沅可以安心留下來幫他,誰知那人一聽有了兒子,兩眼放光,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很利落地把林偵扔在了邊疆,獨自回京了。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還他媽能往哪兒去??
困在西北帥營,林偵像被隔絕一般,沒有人向他透露一絲一毫芽芽的訊息,三姐的喜報中還有一封給姐夫江沅的信,剛剛生產的人並沒有力氣寫什麼字,只是在白紙上扣下一個小小的、軟軟的手印。這真是勝過千言萬語,直看得江沅眼泛淚花,歸心難耐。
虛弱中,姐姐依然如此周到地體貼自己的夫君,卻忘了跟親弟弟提一句他的芽芽怎麼樣了。
信一封接一封地寄出去,林偵心急火燎卻沒有等來半個字迴音。夜半驚夢,覺得芽芽一定出事了,一身汗落下,人涼透又覺得不能。姐姐亦洛深知芽芽在他心裡的分量,真有事絕對不會瞞著他,那究竟是怎麼了?
生病了?受委屈了?去看奕楓了?還是……
越糾纏,越無解,人在焦灼之中,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可在其位,必謀其政,雖說只是因為這皇子身份和對面坐鎮敵營的親姐夫他才坐上西北王的位子,林偵卻絲毫不敢怠慢,白天一整天都在軍營中,與副帥張奉視察軍中情況、商討禦敵之策。
作為外行,在老將張奉面前,林偵始終是虛心聽取,不過他剛剛從敵營中來,蘇日勒並不曾刻意防備過他,這第一手的情報資料足夠他對軍中部署有很多實際的建議。
現代的軍事知識和實踐在這裡幾乎沒用,在張奉的指導和參謀下,邊學邊幹,很多時候都要下到兵士們中間去親自體驗,傷病、糧草,諸事親歷親為,一天忙得頭昏腦脹,筋疲力竭。
轉眼到了大年夜,晴了幾日的天飄起了鵝毛雪瓣,兩軍陣前已安寧多時,到了這一天,營中點起幾十處的篝火,好酒好肉,戍邊將士們歡聚一道過年。
林偵應了一圈下來,大碗酒灌得臉頰有些發燙。吃不下什麼,左右不見張奉,便一個人轉回帥營。
雪瓣越大了,簌簌地落在身上,眼前一片霧濛濛。獨自一人咯吱咯吱聽著腳下的雪,仰起頭,清新的空氣,一片涼嘶嘶落在臉上……
芽芽,不想哥哥麼?怎麼連個信都不回?
想起臨別她哭得淚人兒一樣,小手一直握著他的衣襟,林偵的心疼得絲絲縷縷,一直承諾要帶她走,卻是左一個放不下,右一個走不得,家國大義,拖來拖去,直到拖得又把她送進了皇宮,那個差點就打死她的地方。
不管是小宮女還是柏家小姐,她都見不得光,肯定還是要以伺候人來暫避。想他,傷心,難過,自己一個人如何排解?姐姐剛生產會不會顧不上她?芽芽還小,不大會迎合人,這一年多又多在江沅的保護下,現代來的小骨氣根本就……
現代??林偵猛地一怔!遭了!!當初不知敵營情況,只覺凶多吉少,臨別他把玉佩給她以防萬一,難道,難道……
京城血雨腥風,皇宮裡一定也是陰雲密佈,芽芽是不是承受不得,已經走了??在這個時空,沐芽這個女孩兒真實存在,如果芽芽真的走了,留下的那個沐芽一定還在,是不是為此姐姐姐夫才沒有覺出任何異樣??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便像火星子蹦到了枯草上迅速燒了起來,燒得林偵腦子裡一片煞白,突然覺得這猜測就是那個久惑不解的迷底!
夜深人靜,恐懼肆無忌憚地被放大,大步往回走,腿都有些軟,什麼邊疆安寧,什麼天下為公,此刻只有一個念頭,他要親眼看看他的芽芽還在不在!
砰地踹開院門正要往裡進,林偵猛地一怔……
雪已覆蓋了房簷地下,一片銀白映著房中淡淡的燭光;一個嬌小的身影披著腥紅的斗篷正低著頭專心地踩著腳下勾勾畫畫,地上一幅綻開的梅,而她正好是那紅紅的花蕊,聽到門響轉回頭……
朦朦的雪霧中小臉那麼清晰,那麼可愛,林偵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動不動,是突然的念頭太強烈,還是又發生了什麼詭異的穿越??
“哥!”
清脆的小聲兒帶著哭腔,眼看著她奔來,林偵趕忙張開手臂迎了過去,短短的幾步,她像跑了好久,急得他大步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