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個精光的人也不會再回左丘家,以免被抓到把柄。左丘默將人託付給七殺,先進入女王的衛隊,稍後離開落雲部,直接進入橫戟軍。
葛氏姐妹任務失敗,吃了個悶虧,撤兵後正愁怎麼向大王請罪,已經編好了理由去請罪,結果卻被大王寵妃劈頭蓋臉地逐了出來。兩人這才知道,昨夜王世子和王妃都出了事,尤其王世子,中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毒,不得不夜御十八女,十八女睡下來,本來就縱慾過度的王世子,廢了。
這是關係到落雲部王族承繼的大事,嚴重甚至可以影響落雲之後的安定,王妃一聽說就暈了過去,當即飛馬快信報浮水。大王正在焦頭爛額,下令嚴查那令王世子徹底成廢人的藥物從何而來。
葛氏姐妹聽見這個訊息,臉色都白了,一句話也不敢再說,匆匆離開王宮。
在回各自公主府的路上,兩人都默不作聲,心事重重。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坐在一起卻目光躲閃,緊緊相挨卻心思各異。
葛芍先到家,下車後,看看葛蓮遠去的車子,久久沉默。
身後她的親信婢女,一言不發等候著主子的吩咐。
良久,葛芍似乎下定了決心,幽幽沉沉地道:“近期盯好蓮公主身邊那個用毒大師的行蹤,隨時報給我。”
“是。”
馬車微微搖晃,車中的葛蓮,無人時唇角笑意依舊不散,那笑容似乎已經鏤刻在她生命裡,成為永恆面具,生死變故,永不脫落。
她似乎對著虛空,隨意說話。
“近期盯好葛芍和她身邊人行蹤。尤其是她和王宮之間的動向。”
“是。”
“我身邊那位用毒高手……今天務必解決。”
“是。”
“屍首不必毀去,就埋在……”她頓了頓,唇角綻開一抹詭異笑容,“葛芍院子裡,選個隱秘地方。”
“……是。”
“如果沒有事發生,那就永遠埋在那裡,如果有什麼變故……你懂。”
“懂。”
馬車微微搖晃,晨曦的光影被竹簾割裂,在那張溫柔姣好的臉上,縱橫經緯,她的臉,因此看起來,像裂開無數幽深的口,明明滅滅地笑。
……
落雲部和浮水部之間,有一座連綿數十里的山脈,連線兩地之間。山勢平緩,其下是大片沼澤和平原,因為沼澤過多且隱秘,不是熟悉當地地形或者急著趕路的人,一般不會選擇從那山中經過。
此時逶迤的山道上,緩慢移動著兩個黑點,仔細一看是兩個人,再仔細看,是一人背上揹著一個人,看那行走方向,是往落雲部去的,只是移動速度太慢,讓人擔心那路,不知何時能走完。
日光火辣辣地射下來,揹人的女子仰起頭,用手背抹去了額上的汗水。
這一抹,臉上的汙痕、粘著的塵灰草屑,順著汗水簌簌流下,滾出一道道灰白的道兒。
她這一動作,背上的那個似乎始終在沉睡,又似乎昏迷的人似被驚醒,稍稍動了動,低聲道:“姬……”
姬玟驚喜地回過頭,道:“你醒啦?”想了想神色一黯,又道,“別說話,省點力氣,咱們快到了。”
背上的人始終沒抬頭,也似乎並沒有聽見她的話,猶自喃喃道:“……橫波……”
聲音很低,姬玟以為他在囑咐什麼,湊頭過去聽,待聽明白那兩個字,她微微垂下眼睫來。半晌後抬起眼睛,望著無雲的天空,自言自語道:“原來你還是沒醒啊……”
她頭仰得很高,卻仍有細細的水流,順著眼角衝下來。
這一路已經走了很久。
自那日揹著耶律祁倉皇逃奔,她認錯了路,沒能聯絡到自己的部屬,又急著挽救耶律祁性命,一路急趕,雖然留下了給部屬的記號,卻始終沒人能跟上來。
她打聽著訊息,聽說女王到了落雲部,趕了過來。耶律祁雖然有那藥丸續命,卻狀況越來越不好,前幾天還給她治了腿,能說上幾句,之後便漸漸陷入昏迷,她不敢再耽擱,日夜趕路,身上帶的銀子不多,早已用完,便典當首飾,首飾典當完,剩下姬國王女玉佩,不敢再拿出來。姬國地處高原,和各國都不相往來,她不敢隨便暴露身份,怕引來禍事,耶律祁的生死,耽擱不起。
那之後便是再住不起客棧,僱不起馬車,一路風餐露宿。她出身高貴,拉不下臉討要,餓極了只好偷,總是等到半夜,偷溜進菜地,茄子玉米什麼亂偷一氣,飢腸轆轆無法忍受,總是來不及烤熱便啃出一嘴的包漿。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