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有些不安和焦躁。
忽然有人道:“來了!”
景橫波抬起頭,就看見前方風雪中,來了幾個人。當先的是黃金族長,身邊是軒轅鏡和一個俊秀青年。
三個人神色各自不同。黃金族長神情不自然,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一場驚豔刺殺中,軒轅鏡整個人似忽然老了十歲,臉上氣色枯槁,連腰背都彎了三分。三人中只有那青年,雖然勉強做一臉悲傷之色,但目光熠熠,掩不住的神采飛揚。
景橫波用手指猜也能猜到那是軒轅玘。老大死了,老二一般都會很高興的。
沒事,不會高興太久的。
出發前夕,主事人來就是為了打氣,黃金族長此刻也沒什麼好心情,勉強說了幾句話,又說耶律家族因為有事臨時退出,軒轅家族大少因為有事暫時不來,原先負責馭獸的馭獸師有事先趕去天灰谷等候大部隊。現在從北辛城護軍中抽調一百精英,補充入隊伍云云。
黃金族長沒說緋羅也不能來了,是為了避免軍心浮動,但耶律家族和軒轅大少的失約,已經讓眾人露出不安之色,人群中一陣竊竊私語。
黃金族長抬頭看看黝黯天色,想著耶律家族莫名其妙的全軍覆沒,和軒轅大少離奇的死,心中掠過一絲模糊的不祥預感——出師不利,其後諸事能求安妥否?
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輕輕嘆了口氣,想著如果不是族內形勢緊迫,外又有宮胤強硬壓制,自己何至於要左衝右突,試圖在天灰谷中尋求奇寶以致勝?
他身側,軒轅鏡正在拉住軒轅玘絮絮交代——他要留下操持長子喪事,還要應付馬上要趕來黃金部的家族長老的質問,天灰谷之行,只能交給這個不靠譜的二兒子,這讓他如何能放心。只得將注意事項關照了再關照,甚至連“安全為上,一旦事有不成,寧可一無所獲,也要全身而退”的話都說出來。
“爹爹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此行兒子定為咱們軒轅家族滿載而歸!”軒轅玘不以為然,大包大攬,猛拍胸脯。
軒轅鏡看著兒子不知輕重,志得意滿得似要飛起的姿態,只覺得口中滋味苦澀,似要滲入心裡去。
辛苦培養的長子一朝身死,二子志大才疏,眼看諸子便要開始爭奪家產,一旦駕馭不住軒轅家這駕馬車,那些虎視眈眈的族人分支一定會群起搶食,到時候這駕馬車失卻控制,又會衝撞向何處?迎接怎樣的結局?
眼前忽然掠過那日皇城廣場,桑侗的火馬車,在玉照宮城牆前四分五裂的那一幕。
他激靈靈打個寒戰。
“你得好好查探身邊人員,務必不能讓外來人混入,我給你挑選的家族護衛,都是絕對忠心的老人,除此之外,其餘盟友,一概不能信任。”他再次關照軒轅玘。
景橫波消失前所說的最後三個字,讓他至今想起心中就發寒,生怕一眨眼,二兒子也著道了。
景女王的神鬼之能,和她行事的放縱大膽,一直讓他深深忌憚。
這世上有種人,哪怕她手無縛雞之力,但她存在,微笑,一抬手便令人心知,未來的風雲,必將在她手中發端。
他不敢再拿兒子性命來試,真的不敢。
“哪裡會有外人!”軒轅玘眼珠轉了轉,推著他老爹轉身,“兒子發誓,只信您挑選的人!您早些回去,大哥的後事,還等著您操持呢……”說著抽噎兩聲,偏偏沒有淚。
軒轅鏡實在看不得他這樣,只得退後,眼看隊伍慢慢開拔,在風雪中無聲往城外而去。
他和黃金族長立在雪中,看人群背影被風雪湮沒模糊,只覺得心上似也抹上一層闇昧不清的雪泥,一寸寸涼去,再揣摩不得這人間七竅玲瓏。
……
天灰谷在北辛城外三十里一座山中,一路上少有人煙。城主衛隊的人帶著大量的尋金獸。等下要作為開路之用。
景橫波在一路行走時,留下記號給七殺等人,她畢竟沒有武功,耶律祁又重傷,進天灰谷是冒險,耶律祁在沼澤中的毒傷只有三天緩解期,現在已經過了一天,必須要親自趕往天灰谷找藥。她不能發射訊號召喚七殺,只能寄希望於他們能想到到這北辛城來尋找。
景橫波對此不抱太大希望,七個逗比不惹禍就是幸事了。
風雪之夜行動雖然能遮掩身形,但這樣的天氣,也便於渾水摸魚。人多,雪大,視線模糊,難以辨認,這樣的環境,她有信心,只要她願意,都可以讓他們來得去不得。
耶律祁在和那小隊長談笑,這才沒多久時間,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