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自然是想救女王。”耶律祁神色自若,“我聽見刺客汙衊嫁禍,便知要想洗清冤枉,就得先救下女王。自然要匆匆趕去她身邊。”
“那為何女王不是你救下?你又狼狽而出?”斬羽部首領戰衝立即責問。
“那自然是因為女王陛下本身神威非凡,無需我保護,甚至施展神功,將我送出爆炸之地,啊,陛下恩德,微臣感激涕零。”耶律祁目光閃閃,似乎真的很感動。
“國師真是舌燦蓮花。”戰衝冷笑。
“國師說話有何不通之處?倒是斬羽部咄咄逼人,倒讓人想起,斬羽部和耶律大人恩怨至今未解吧?莫不是賊喊捉賊?”大祭司桑侗忽然微笑插入。
“胡言亂語!血口噴人,你是祭司你就可以隨意偏袒?”
“如此心虛,還不知道誰在拉幫結派,故意偏袒!”軒轅鏡又加入。
……
“夠了。”
大佬們吵得最激烈的時候,宮胤終於開口。
清冷語聲如冷水潑入熱鍋,一震之後眾人都凜然停息,雖然吵架的那幾個猶自有不忿之色,卻也沒有再說話。
耶律祁還是那笑得漫不經心表情,眼角對窗外瞟了又瞟。
“靜庭不是夜市,你等也不是販夫走卒。”宮胤語氣決斷,“令狐大人,按章辦事便可。”
“是。大荒律法第三十五條七則,涉嫌攻擊傷害女王陛下者,一律入詔獄。案情存疑以及當事人位列一品者,可先在昭明公署接受調查。待事實清楚後,再行定奪。”
宮胤沉吟不語,眼角也向窗外瞟了瞟。
別人卻沒發現他有點不樂意的神情,都覺得這處置不錯。無論如何國師尊貴,想要憑已經死無對證的一句話就讓他送命,是不可能的。能讓他被軟禁接受調查,也算打擊了左國師那一派的氣焰,對於和耶律祁有仇的斬羽部來說,更是樂見其成,這樣便有機會趁耶律祁暫時沒有自由,做些手腳。
耶律祁那一派的官員自然有些不樂意,但眼看耶律祁自己笑吟吟的,沒有反駁的意思,想想也實在沒有理由再反對,總不能調查都不接受,只好閉嘴。
宮胤看一眼微笑的耶律祁,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皺。
緋羅一直坐在靠窗的位置,對窗外接連看了幾眼,忽然笑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咱們的女王陛下。陛下可真是活潑,說不住寢宮就不住寢宮,說住到靜庭隔壁就住到靜庭隔壁,以往女王們若是泉下有知,不知該多羨慕呢。”
宮胤臉色微微一沉,未及說話,那位支撐病體來開會的禮相已經顫巍巍道:“啊!我還以為是靜庭要擴大規模,整修隔壁院子,原來是女王陛下要住過來?不可不可!沒有經過宮廷司上報,六司研究批准,陛下怎可隨意移居……”
“她還沒有登基。”宮胤一句話打斷要起身阻止的禮相,“剛剛發生刺殺事件,因此本座讓陛下移居,就近也可保護。”
“原來如此,只是終究於禮不合……”又有官員低聲道,“陛下在迎駕大典上雖驚才絕豔,惠及天下,但行事放縱,不守禮教,如此,應該好好和陛下說說規矩才是。我大荒立國數百年,儀典是歷代女王必須遵循的聖典,也是我大荒政體穩定如一的保證,不可輕易為他人顛覆……”
這人絮絮叨叨地說著,在座絕大多數人深以為然地點頭。大荒權力格局已成,無論哪一派,都不希望忽然出現一個強力女王,攪亂現有的政治平衡。然而景橫波風采表現,行為言論,處處離經叛道,隱約露出挑戰現有體制的味道,這如何使得?
所有不安分因素,都應扼殺在萌芽期。
宮胤不置可否,起身走到窗邊,原本對著窗戶這一面嚴實的牆,已經被挖倒一半,神速地起了一道花牆,有人嘻嘻哈哈地扶著梯子正鬼鬼祟祟爬牆,日光下明媚的眸子一閃,手中似有異光一閃。
他吸一口氣,目光也一閃,隨即轉開眼。
有種人亮麗天生,似日色在雲層後乍現天光。
心肺間似忽然也被利光刺住,一痛一涼,一絲真氣流水般從體內逸出。他臉色一白,微微調息,轉過身來,看見所有人臉上神色,心中忽然一嘆。
一件原本很簡單的事,因為特立獨行的她的到來,似乎變得更加複雜而難控了。
她的自由,註定會遭受幾乎所有臣民的抵制。那千百年陳規凝結成堅不可摧的高牆,橫亙在所有通往自我的道路上。
該讓誰放棄?讓誰退步?還是眼睜睜看著彼此帶血的衝鋒,看著她跌落於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