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相送,以箭作別麼?
不死不休麼?
心在一瞬間更冷,若死。
“哈!好狠!要趕盡殺絕麼!”燕殺軍怒吼,立即有人以盾牌護住景橫波後心,七殺天棄耶律祁等人,早已飛身而起,手中武器展開扇形光幕,齊齊擋在景橫波背後。
諸高手聯手,再兇猛的攻擊也不可穿透,尖銳的裹了冰晶的木片,在各種氣流和武器之前發出撲撲的碎音,落了一地的細碎冰屑。
“啊呸!真夠冷血!”燕殺軍不屑地吐一口口水。
景橫波沒有再回頭。
那一霎萬千冰晶撲撲碎裂之聲,似刺在她心上,她覺得自己已經被射成漁網的心,此刻想必已被射成篩子。
城下她一刻都不想再留,只想快快走,千瘡百孔的心,經受不住此刻平原上特別凜冽的風。
宮胤緩緩放下手。
城下人潮如蟻,又如退去的潮,依稀可以看見一襲素衣,被保護在人群中,悠悠緩緩地離去。
這一去天涯之遠,山海遙迢。這一去愛恨顛覆,天上人間。
他目光在地下稀爛的旗幟上掠過。
她如此出手悍烈,是不是也認為此去經年,以此狂暴方式向他斬決,抓住時機,表達最後的憤慨和仇恨?
也好。
且以亂箭相送,斷人間塵緣乾淨。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方能猛踏天闕。
他收回手,垂下頭,目光在自己慢慢泛上血色的指甲上掠過。
掩了眼底,一抹微微怪異的神情。
“主上……”蒙虎在他身後,不安地輕喚。
聲音未落。
他如先前景橫波一般。
霍然倒下。
……
景橫波躺在車上,看著微微搖晃的車頂,無聊地數著自己的指頭。
她已經離開了帝歌,燕殺軍很夠義氣,在她怒斧砍帝旗之後,尤其表現了極大的喜歡和熱情,不顧她阻止,將她護送出了足足百里地,才回了自己的秘密營地。
之後關於她該去哪裡,她的跟隨人群裡發生了巨大分歧。耶律祁建議她去自己的老家禹國,表示在那裡她可以得到他很好的庇護,天棄說他的家鄉落雲部偏遠,天高皇帝遠最安全,不如去落雲,七殺則表示七峰山是天底下最好玩的地方,哪個不去就是傻×。
三撥人為此發生了激烈的爭鬥,七殺連續拉了七天肚子,天棄某天早上起來臉上爬滿了青蟲,耶律祁半夜被一隻老母豬壓住。據前來“解救”他的七殺們說,幸虧他們來得及時,真看不出來耶律祁就是個禽獸,他們趕到時,耶律祁已經快要脫光,正要強姦那隻母豬。
唉,差點就沒能救下那隻可憐的母豬,也許還是個黃花閨豬呢。
唉,耶律祁堂堂一個男子漢,雖然長得比他們醜一點,但也不能那麼飢不擇食啊。
嘖嘖,真是缺德。
這個訊息很快散佈在所有人中,七殺繪聲繪色拉著景橫波說了“耶律祁酒後失德,半夜偷豬欲不軌”的偉大事蹟,景橫波哈哈哈笑得前仰後合,笑完了一把將伊柒踢下了車。
“祝你今晚安睡。”她道。
結果就是七殺又齊齊拉了七天肚子。拉得面黃肌瘦,拉得七竅生煙,拉得七殺中的第一神棍,就是那個偽和尚武杉,伸手向天長號說自己感覺身輕如燕,只怕下一刻就會搶在師傅之前羽化成仙,拉著師兄弟們非要他們仔細看看,自己頭頂上百會穴是不是有金光冒出?
師兄弟們一人狠狠一巴掌,拍得他一個金光燦爛,滿頭烏青。
最後還是七殺的意見佔了上風,不是因為人多,而是他們終於在各種秀逗之後,才想起來了一個最關鍵的理由——景橫波體內餘毒頑固,必須他們師父出手才能解決。
提到這個,不僅擁雪紫蕊立即贊成,連耶律祁都沒什麼話好說。
景橫波的毒是個麻煩事,那麼多高手,沒有一個能夠完全驅除。七殺中精通醫理的司思表示,景橫波應該不止一次吃過功效非凡的護體丹,關鍵時刻護住了內腑不受侵蝕,但筋脈因此受到改變,目前還看不出這種改變是好是壞,但短期內似乎不大好。這種毒不見於記載,一定不是毒是一種詭異的蠱,這天下沒有他司思解決不了的問題,但這事兒比較耗費精神,還是留給老不死解決,省得年紀大了總不動腦會痴呆。
景橫波想著自己什麼時候吃過不止一次的靈丹?當靈丹是炒蠶豆隨便吃啊?印象中不就耶律祁給過一次嗎?還是最低檔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