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先生目光一閃,笑道:“都說本性難移,其實心意會改。前一刻陌生人,下一刻或可視為知己。”
她凝視著他,慢慢道:“知己是嗎?”
他唇角一抹動人弧度,“難道不是嗎?”
她亦泛一抹笑意,轉開頭,道:“看戲吧。”
……
戲臺後臺,一堆人正在忙忙碌碌整理道具。有個滿臉粉彩的男子,正換穿一件銀黑色的袍子。
一個腦袋忽然探了進來,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身子一閃,閃入了後面的衣帽間。
她動作輕捷,那些戲班子的人當然沒發現。
孟破天鑽入後臺,放倒了幾個在裡面化妝的戲子,看著一排排的衣裳道具,譁然驚歎,愣了好一會才問身後的白衣人:“喂,厲含羽,你拉我來這做什麼?”
“你說呢?”他閒閒地答。
孟破天也是個聰明的,眼睛一亮道:“你要破壞這出戏!”
他唇角一勾,淡淡道:“百姓不過是愚民,臺上說什麼理,那就是什麼理。與其跳出去打一頓,不如換一齣戲。”
“好主意。”孟破天讚歎,忽然又眯起眼睛笑道,“你這口氣,好像你也是那種駕馭百姓的掌權者一樣。”
“豈不知書中自有帝王之術?”他答。
孟破天哼了一聲,開始挑選戲服,“你想好的戲本子是怎樣的?”
他低聲說了幾句,孟破天大讚:“妙!那你打算演誰?”
“我不上臺。”他搖頭。
“不行。”孟破天才不肯放過他,“你不演我也不演。要玩大家一起玩才好玩。”二話不說,塞了一套寬袍大袖的青衣給他,“英白!你演!”
他怔了怔,眼底浮現奇異情緒,慢慢伸手接了。自己坐到一邊,給自己刷油彩。
孟破天在一邊挑挑選選,不住叨咕:“演誰呢……”
“明晏安。”他道。
“才不。”孟破天頭搖如撥浪鼓,“我才不要演這窩囊倒黴角色。我演……”她忽然挑出一件大紅戰袍,眼睛一亮道,“裴樞!”
“爺自己演自己!”忽然一個聲音厲聲道,“誰配演我!”
孟破天一呆,一抬頭,驚道:“裴樞!”她瞪大眼睛,“我今兒這嘴怎麼了?說誰誰到!哎呀我試試別的。英白!英白!耶律祁!耶律祁!宮胤!宮……”
“你好了沒?”白衣人打斷她,順手扔給她一件灰衣,道,“你演天棄。”
裴樞顯然已經來了有一會,知道里面在幹什麼,一邊大步向裡走,一邊抓出一個男子,道:“他和幾個人,剛才在門外探頭探腦,看樣子也是要進來搞鬼的,被我發現,順手抓進來了。”
那男子倒沒有畏懼之色,昂然道:“裴少帥?請放尊重些。我們說到底,和你們算一路人。大家正好合作是不是?”
裴樞套上他的紅色戰袍,一邊冷笑道:“今兒叫上元百姓見識見識爺爺的戲。”一邊不耐煩地對那男子道,“一路人?哪一路?不說清楚,正好送你們上路。”
“在下不能明說。”那人不卑不亢地道,“但在下可以以性命發誓,在下想做的事,和你們一樣。對女王絲毫無害。”
裴樞還要說什麼,白衣人已經點頭道:“那先扣下你幾位兄弟,你上臺演明晏安。”
“好。”那人答得爽快。
裴樞眼一瞪,對白衣人發號施令很不滿,“你是哪根蔥?由得你決定?”
“也可以由少帥決定。”白衣人淡淡道,“立即殺了這幾人,扔到外面示眾。請,請。”
裴樞被噎得白臉一紅,怒問孟破天,“他誰?等爺演完這場戲,非得給他個好看不可。”
此時白衣人臉上已經塗好油彩,紅紅白白,他爹來都未必認得出。
“他呀……好像是……那誰……”孟破天斜睨著白衣人,笑嘻嘻拉長聲調,結果人家根本不理她,對面裴樞表情已經開始不耐煩,她只好臉色一整,飛快地道,“我的一個朋友。你不認識。”
“一看就是下等人。”裴樞譏笑,“連戲子油彩都會畫。”
白衣人根本不理他——粉都塗過,還在乎點油彩?
孟破天一臉“你們儘管折騰我只管玩”,一邊換穿衣服,一邊好奇地看裴樞,裴樞眼一瞪,沒好氣地道:“看什麼?爺知道爺很美,但是不許你看!”
“那我看的不是你,我看的是醜八怪。”孟破天嘻嘻笑,在裴樞發作之前,趕緊問,“我說,少帥,就你那脾氣,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