跺腳,猛踹幾次後,嘩啦一響,腳下鬆動,出現一個洞。她大喜,繼續猛踹,腳下觸感忽覺有異,隨即聽見“哎喲”一聲。
她“呃”地一聲,心想剛才踹的是什麼?不會是人的屁股或臉吧?
下一刻她的腳踝忽然被一隻手抓住,那手把她拖出了洞,噗地一聲,她栽入了一個滿是爛泥的池子。
景橫波差點窒息,趕緊爬起來,卻有一隻手捺住了她肩頭,她一驚,感覺到那手的主人有武功,武功卻不大強的模樣,心下稍安,抹一把臉,抬頭一看,一句“媽呀”差點出口。
眼前什麼鬼?
對面壁上有油燈,身下是一個池子,剛才那洞就在牆上,池子就靠著牆邊,池子裡似乎是沼澤泥,但泛著淡淡的藥氣,面前是一個人,瘦如骷髏,滿臉皺紋,亂髮遮住了面貌,只看見一雙鬼火般幽幽的眼睛。隱約臉頰到頸部面板皺縮,將整張臉扯歪,看起來更加猙獰。
這人手臂梆硬漆黑如鐵,五指很長,指甲更長,軟軟地搭在自己肩上,景橫波看著那發紅的長蟲般的指甲,一陣陣胃裡翻湧。
她暗叫不好,這種造型,別指望跳崖落水遇見高人學得牛叉閃閃武功,十有八九是什麼受了傷靠各種藥泥在療傷的魔頭。
大荒很多沼澤都有藥用效果,位置越奇怪的地方,出現的沼澤越與眾不同,這山腹之中的沼澤,估計也別有妙用。
果然下一瞬,她就被那人拎著肩頭,扔出了沼澤池子外,很顯然對方很小氣,不願意她沾光。
景橫波爬起身,顧不得揩臉上的泥,先看四周環境,這裡好像是個圓形石室,四面都有泥糊的洞,其中一個已經被踹破,就是她下來的那個。
“嘩啦”一聲,身後那人也出了池子,她警惕地回身,看見那人只有一條左腿。
她忽然心中掠過一抹奇怪的感覺。
那人坐在池子邊,拿起一個鐵製的假腿,對她招招手。
看樣子是要她幫忙戴上,景橫波順從地過去,她還指望從這人口中得到出去的路,不想得罪。
摸上那人的腿的時候,她心中一陣作嘔,那是僵硬的死肉,也似鐵一般泛著寒光,讓人聯想起所有僵死的,在暗處腐爛的不潔物質。
假腿卻很精緻,甚至有關節,只是接頭處因為磨合問題,有點分離,戴上去要費點力氣,難怪這人找她幫忙。
景橫波彎身幫這人戴假腿,脖頸傾下,露一截雪白的肌膚,那人眼光一抬,忽然看見那截明月美玉般的肌膚,眼底忽然爆出一絲火焰,那焰光,是嫉妒、憤怒、懷念、哀傷……
曾幾何時,這樣的肌膚,也曾屬於自己……
彎曲的長長手指,無聲飄到了那截後頸前,只要往下一割,這完美的肌膚,乃至擁有完美肌膚的這條生命,也就不存在了。
景橫波已經有所感覺,後頸畢竟是最敏感的要害之一。
她不動聲色,手中鐵腿只剩最後一個鐵釦,她用力狠狠向上一頂。
“啊。”一聲慘叫,那人向後翻倒,栽入沼澤池中,鐵腿高高翹起,不住顫抖。
“啊,你怎麼了?”景橫波故作驚慌地發問,一轉身便撲到一個洞口前。
那洞口比較寬,應該有可能爬上去。
身後忽然有人沙啞地道:“你如果從那裡走,就等著死在山腹裡吧!”
聲音十分難聽,像無數砂紙在互相摩擦。不辨男女。
景橫波回身,似笑非笑,“你這麼好心,會告訴我生路?”
那人從沼澤池裡吃力地爬起,渾身抖顫,還在忍著疼痛,半晌道:“你……你幫我送封信……我就告訴你,怎麼出去……”
“你自己不去?”
“我的假腿出了問題……”那人呻吟道,“我這次爬不出去了,可不出去也是死……”
景橫波看見這人假腿和血肉連線的地方,似有骨肉突出,並不是她造成的傷害,而是這人假腿和身體的磨合,還是出了問題。
難怪肯忍氣吞聲求她,不過這信這麼重要,怎麼敢託付給她?
她拿到信的時候,才知道為什麼人家敢隨便找人送信,那信正常人就看不懂。都是符號和數字。比如一行是“西十三”,然後畫了一個圈,然後圈中點了一個黑點,又畫了幾條光線狀的東西。還有一行是“東四。”畫了一隻手和一堆黑點點。還有“南二”,一行空白,只畫了個心臟。
滿紙都是這種奇怪的東西。
信隨隨便便一折,那人道:“出洞後,往西走三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