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氣導引,隱約指尖光芒閃爍,如將點燃引線。
點燃的是真氣的引線,一旦將潛藏的護身真氣觸發,後果他自己也難以預料。
指尖即將觸及心口。
忽然他感覺到周身浮游的白蒲一停。
他立即停住動作,抬頭,然後他聽見了外頭呼嘯的風聲,聽見某處咔嚓一響。
有人從外觸動陣眼,正在進陣!
一霎狂喜,為此生最為歡欣時刻。但他仍舊警惕退後一步,手中冰雪鎖鏈微微一揚。對著來人的方向。
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他還是無比期盼,這人能最快找到他所在方位。
下一瞬一個軀體,真的撲了過來!
他手中冰雪鎖鏈下意識飛起,卻在瞬間垂下,他已經感覺到了對方沒有武功。
真的沒有武功!
真的找到了陣眼!
真的算準了他的方位!
甚至不受白蒲影響。
他一生漠視老天,自恨命運薄涼,此刻卻忍不住要感謝上蒼,謝命運將他厚待。
他忽覺不對——那身體直撲向他懷中!
這姿態……
不願和人接觸的人又想後退,忽然想起此刻自己一動,陣法改變,對方就可能找不到自己所在,只好又站定。
下一刻一個軀體撞入他懷中,順勢抱住了他的腰。
宮胤渾身都僵了。
第一個動作就是把人踢出去,想想不能,再想把人撕下來,想想還是不能,最後伸出手指,準備儘量客氣地把人拎起來,順便道個歉什麼的。
結果手還沒伸出來,那人就嗚嗚哭道:“可讓我想死了,找得我累死了!”
聲音是女子聲氣,嗚嗚嚕嚕,還捏著個細嗓子,聽起來不大清楚。
但這話一說,宮胤頓時又不敢動,聽起來對方是熟人,可聲音很陌生。
“你是……”
“你不認識我……”那女子嚶嚶哭泣,“可我認識你,自從當初曲江一見,我便對你……對你……”羞澀地抽噎兩聲,“我找了你好久,沒想到在這裡看見你……”
宮胤有一霎茫然。
他如今坐擁大荒,權傾天下。少年時境遇跌宕,步步掙扎,無論是早期底層淪落,還是後來尊貴太過,都會讓女人不敢接近,尤其他還是個清冷性子。
所以多少年,除了景橫波,他真的沒有再遇見誰當面告白過。
和景橫波當初是一路相隨共難,水到渠成,也沒這般突如其來的熱辣辣。
他神奇的注意力,此刻都在曲江之上,曲江他以韋隱身份去給景橫波掠陣,因為一直藏在小船之上,沒有露面,所以他是本來面目,但當時他幾乎沒有出船,怎麼會給這女子看見?難道是上船下船的時候?這是漁家女兒?
如果不是,這女子怎麼能一口報出曲江,他就那一次沒有戴任何面具。
但他隨即在心中否定,不可能,沒那麼多巧合,這漁家女兒也不可能在這裡破陣,此人必是瞭解他的熟人。
不想拉下擋眼的面巾,他還需要帶兵趕路,不能令眼睛受傷。
也罷,看看對方到底想要什麼,無論什麼,脫身最重要。
“原來是你。”他沒有甩開女子,低頭溫和地道,“想說什麼,起來說好麼?”
耶律詢如一愣,沒想到宮胤是這反應。她幾乎和宮胤沒有直接接觸過,但也知道這人清冷尊貴,最是不願人接近,撲過來抱的時候,是有心整整他的,如果這傢伙忍耐不住把她扔出去,那就是自己作死,可怪不得她。
此刻宮胤不按常理出牌,她卻也是個反應快的,嘴一撇,飛快地站起,卻仍舊摟著宮胤的腰,順便還掐了他腰一把,一邊想這腰怎麼比小祁還細?哼太細腰的男人最醜。一邊也不管耶律祁看不看得見,偷偷對陣外比了個勝利手勢,這手勢還是和景橫波學的。
“你好像有麻煩……”她抽抽噎噎地道。
“是的,你能幫我麼?”他開門見山。
“嗯……嗯……”她吭吭哧哧,盤算著怎樣才能令小祁不虧本。
“但有要求,儘管提。”宮胤有點不耐煩,他認定此人趁火打劫,也做好決定,無論要什麼,先答應再說。
“我要……我要……”耶律詢如眼珠一轉,一把抱住了他,“我要你!”
宮胤一怔,忍住把她狠狠撕下來的衝動,輕輕一笑,“別玩笑了,說吧,要什麼?”
耶律詢如卻已經想好了